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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别青山》 160-170(第11/17页)
真:
“阿荀,我明白你想为沈家翻案,可你也该明白,眼下将此事捅出来,未必是最好的时机。”
程荀明白他的意思,可心中不免还是升起一股悲愤之感:“可即便不为沈家,范脩养寇自重,为祸边关百姓二十年,难道不该死么?”
孟忻定定看着她,忽然开口道:“阿荀,为政者,何为先?”
程荀不假思索:“民为先。”
“民所为者何?不过一床一灶、一屋一田。为政者,殚精竭力,所为也不过如是。”孟忻轻轻叹了口气,“新帝是有才识胆气之人,可为政一国,往往有比公义更重要的东西。”
“我并非阻止你,只是想告诉你,此事牵扯甚大,贸然将其捅到光下,且不说结果是否如意,你的安危恐怕也是问题。”
程荀低着头,半晌道:“父亲,我明白了。”
“可是。”她抬起头,看向孟忻,“范脩将边关百姓当圈养的羊羔一般戏耍,与伊仁台里通外合二十年。阿拉塔此时与范脩并未达成合作,可下一个呢?难道要用边关百姓、大齐国土来赌,下一任瓦剌首领是伊仁台,还是阿拉塔?”
孟忻微微讶然,好似未曾想到程荀会这般思索。
“父亲,若因为此事前途未卜,就将一切掩埋土下,任由叛贼阳奉阴违、逍遥法外,女儿……”
程荀眼眶泛红,梗着脖子继续说道:“……女儿对不起二十年前死于瓦剌刀马下的孟其真,也对不起当初提刀守城的……您。”
孟忻身子一僵,直直愣在原地,好似被当头一棒打懵了。
在官场浸淫沉浮二十载,不知从何时起,他似乎也被所谓权衡、所谓利弊迷了眼睛,却差点忘了二十年前,他是为何站上了紘城城楼,以血肉之躯,面对残暴可怖的瓦剌兵马。
半晌,他抬起一只手,极克制地揉了揉程荀的头顶,哑声道:“好,去做你想做的吧,大不了,父亲为你兜底。”
程荀强忍的眼泪忽然就涌出了眼眶。
孟忻拍拍她的脑袋,宽慰道:“新帝宽厚,总不至于将你我直接送上刑场,大不了被贬去那天涯海角的琼州,咱们就打渔吃去。”
“什么打渔吃?我竟还不知道你会这个?”背后忽然响起崔夫人的声音,程荀连忙背过身,飞快抬手拭去眼角的泪。
“我与阿荀说笑呢。”孟忻含笑道。
“不过说起这打渔,我往年只在江南见过,还未曾亲身上阵呢。不如什么时候有空了,我们带着两个孩子去……”
崔夫人一时起了玩兴,挽着孟忻的胳膊兴致勃勃说着,一旁的程荀却不知怎的,忽然一溜烟朝外跑了。
“你这孩子,都要吃饭了,上哪儿去啊!”崔夫人忙喊道。
“去如厕!”
程荀头也不回,闷声闷气答了一声便跑没影了,崔媛与孟忻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忍俊不禁的笑意。
两人站在廊下,崔媛将头靠在孟忻肩膀上,轻声道:“若当真去了琼州,我也不怕。”
孟忻低头看她:“当真不怕?听闻那里多毒虫瘴气。”
“那你就每日帮我支帐子、采草药熏瘴气呗。”崔媛满不在乎道。
孟忻笑了下:“好。”-
三月底,拉锯已久的西北战场终于传来令朝野为之一荡的好消息。
瓦剌屡战屡败,无奈下只能带着残部后退,大齐军乘胜追击,最终在祁连山截获瓦剌主力。而阿拉塔身中流矢,当夜不治身亡。瓦剌群龙无首,丢兵弃甲,就地投降。
自去年秋打响的战役,终于在今春落下帷幕。阿拉塔一统草原、逐鹿中原的雄心壮志也终于宣布破产。
同月,远在漠北的鞑靼王庭也送来一封言辞恳切、态度极尽谦卑的书信。
在信中,鞑靼王哈日查盖自言呼其图判出王庭,鞑靼王庭对其与前朝余孽瓦蒙联手攻打紘城之事并不知情。
为表达歉意,鞑靼王庭愿以附属国的身份归于大齐之下,更奉上牛羊万匹、骏马千匹、裘皮千箱、白银若干。
新帝宽厚,接受了鞑靼的求和,诏令鸿胪寺商讨与鞑靼的年贡细则。与此同时,命西北总兵范脩携妻儿进京献俘。
而在京中安逸度日的程荀,也终于收到了一道圣谕。
“进宫面圣?我?”
第167章 面圣前(一更)
收到消息时, 程荀正站在屋中,任绣娘量身形。
行商几年,程荀待在京城孟府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终于能常住一段时间, 崔夫人铆足了劲要将她好好妆扮一二。
长年在外, 程荀衣箱中除却几身撑场面的衣裙, 大多都以轻便、实用为主, 没有太多时兴花哨的花样与款式,为图方便省事,甚至特意改小了的男装也不在少数。
崔夫人对此颇有微词, 总觉得程荀大好的年纪, 该穿些鲜亮明媚的衣裳。从前无暇, 这下她总算找到机会了。
一连四五天,程荀院儿里的热闹都没停过。金银楼的掌柜刚走,玛瑙玉器的店家又来了。
崔夫人一掷千金,京城里时兴的首饰、料子都买了个七七八八, 可将一群专做京中达官显贵人家生意的店家高兴坏了。
今日亦是如此。织羽堂的掌柜早早就带着绣娘来到了孟府, 掌柜妙语连珠,拿着花样册子给崔夫人翻阅,程荀则与绣娘在里间量身形。
屏风后, 绣娘手持软尺安安静静记录,程荀与她闲聊道:“这位娘子,店里最近生意如何?”
绣娘恭恭敬敬回道:“托小姐的福, 近来店里生意比之前好上许多了。”
之前?程荀思绪一转, 小声问:“可是之前国丧的缘故……?”
绣娘有些惊慌, 生怕自己说错话,只能斟酌着小心说道:“小姐, 这也不好说呢。不过而今天下太平,立春后京中又多踏青赏花宴,各府的夫人小姐都念着穿新衣呢。”
程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春日虽多宴席,可真要论起来,今年这热闹肯定是不比往年的。
偌大一个蔡家刚倒,与蔡党有千丝万缕瓜葛的人家不在少数,皇帝虽此时暂且没有发难,可君心难测,谁知道将来如何呢?国丧刚过,只怕家家户户都夹起尾巴做人了。
至于孟府,因为孟忻在前朝又被新帝重用,又加之晏决明的关系,门庭比往日还要热闹。
拜帖雪片儿一样塞满门房,崔夫人却自是不动如山,拒的拒、推的推,大有关起房门过日子的定力。这可急了一群外头一群热锅上的蚂蚁,消息探不到、关系攀不上,怎能不令人着急上火呢?
正闲聊着,门外忽然急急走来一个婆子,难掩喜色地开了口:“夫人,老爷请您与小姐现下去前院一趟。”
“怎么了?”崔夫人放下手里的册子,问道。
“说是宫里来人了!”
婆子声音不大不小,屋内屋外都听得清楚。绣娘与掌柜识趣地退到一边,崔夫人张罗着屋中丫鬟给程荀洗漱更衣。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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