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 7、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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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利兹当地九点五十出发的飞机,十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下来,落地南城。

    南城当地时间,中午十二点三十六分。

    长时间的飞行,李夕雾不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的面色有多憔悴。再一看眼前的霍南笙,无可挑剔的美人骨相,笑的艳色过浓。

    李夕雾打心眼里佩服霍南笙。

    佩服她依然精神气饱满。

    更佩服她——

    “你竟然能觉得霍家好?”李夕雾饶有兴致地笑着,“是霍家好,还是你霍哥哥好?”

    “都好。”

    “表姐也很好。”

    霍南笙一碗水端平。

    李夕雾故作惆怅地长叹气,气韵悠长:“我还以为,在你眼里只有你哥哥呢。毕竟你哥哥眼里——”她视线移向霍以南的身上,意味不明地睨了他一眼,“他只能看到你这一个妹妹。”

    霍以南面色如常般,没有丝毫变化。

    霍南笙显然没听懂话里的暗示,茫然:“什么?”

    她夹在二人中间,左右张望,寻求帮助。

    “没什么,游轮被收的气,她还没发泄完。”霍以南轻描淡写地化解李夕雾制造的问题陷阱,他手搭在霍南笙的肩上,“外面热,别中暑了,赶紧上车。”

    动作成自然。

    霍南笙半推半就地上车,“表姐,那你住哪儿?”

    李夕雾:“我住你的房子。”

    霍家是环湖别墅,占地面积大的够造一个大学城了,自然离市区较远。霍家早年是做房地产发家的,因此,除却老宅,霍家在南城还有几十余套的房产。

    霍南笙的房子,是市中心的大平层,地理位置优越,透过近二十米的全景落地窗能看见护城河。越过护城河,便是高楼林立的南城中央商务区。

    而商务区的标志性建筑,正是霍氏集团总部的办公大楼。

    李夕雾输入密码,进屋。

    客厅两边窗帘自动拉开,纱帘隔挡着一部分刺眼光线。

    她站在落地窗边,视线远眺,落在高耸的霍氏办公大楼上。

    她眼尾轻挑,气音浮荡:“真有意思。”

    多有意思啊——

    妹妹房子的密码,是妹妹和哥哥的生日。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小情侣和小夫妻呢。

    -

    同一时间。

    载着霍以南和霍南笙,缓缓驶入霍家大门。

    铁栏门识别车牌,自动打开,过大门后,绕过家里的喷泉池,穿过小广场,最后驶入地下停车场,由电梯载车上楼。

    霍家别墅区建成约有四十年,年年都会翻新。

    如今,房子内部设备极具科技感。而内里的装修摆件,又极具年代感,单一幅画,都具有丰富的收藏价值,市场价最少七位数。

    别墅里面静悄悄的。父亲下半身永久瘫痪,活动地方有限。这个时间点,他应该在卧室里午休。母亲则去佛庙里禅修了,禅修前几天,霍南笙和母亲通过电话。家里的保姆都恪守本分地待在保姆房里。

    霍南笙拖着疲乏的身体,和霍以南说:“哥哥,我要回屋睡觉了。”

    霍以南:“晚餐的时候,我叫你?”

    霍南笙:“好。”

    从零时区到东八区,时差有些难调。

    霍南笙直觉刚睡下,就被叫醒。

    不是霍以南来叫她的,而是家里从小带她的保姆陈姨。霍南笙来到霍家没多久,她的生母便离世,霍以南的母亲虽然将她视为亲生骨肉疼爱,但她连霍以南都没怎么带过,怎么可能会亲手带霍南笙呢?

    陈姨:“到晚餐时间点了,小姐。”

    霍南笙揉揉眼,仍是困,但还是应:“好的,陈姨,我马上过来。”

    然后她又问:“父亲在餐厅吗?”

    陈姨:“在的,老爷一直念叨着你。”

    远远就看见餐厅里坐在餐桌主位的霍起阳。

    霍起阳左右手两个位置,不论是日常用餐还是霍家大家族的家宴,那两个位置,一左一右,是霍以南和霍南笙的位置。

    “父亲。”霍南笙站在位置边,先问好。

    霍起阳头微仰,他左边脸颊有处很明显的刀疤,据说是早年间被对家报复砍的。他长相偏斯文,整个人也散发着浓重的书生气。所以那道刀疤在他脸上,突兀的不伦不类。

    “醒了?”

    “嗯。”

    “坐下吧。”

    霍南笙这才坐下。

    用餐遵循,食不言原则,餐厅里连碗筷碰撞声都少有。

    这大概就是李夕雾口中的霍家,严肃,紧张到逼仄。连吃饭时间,都得时时刻刻地精神紧绷。

    直到吃完,霍以南都没来。

    霍南笙抿了抿唇,还是选择不问,而是推着霍起阳的轮椅,推他去书房。

    “我听说你和一个姓贺的经常走动,是贺家的贺吗?”

    明明她在国外干什么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还明知故问。

    霍南笙说:“嗯。”

    霍起阳:“贺、霍两家不常走动,你俩能交上朋友也不错,毕竟能与咱们家平起平坐的不多。”他声线浑浊,说话间隙还会咳几声,话语里却是带有不容置喙的威视感,“女孩子没必要太拼,工作什么的都是次要的,没必要非要去职场上证明自己,你干一辈子赚的钱都不如家里给你的一个月零花钱多。”

    言之有理,但霍南笙左耳进右耳出。

    霍以南说过,不要去在意父亲说的话,这个家,能做主的,是他霍以南。

    得不到霍南笙的反馈,霍起阳自顾自接着说,“你看你那些个堂姐妹、表姐妹们,有几个去上班的?所有人上班都是为了谋生,可你需要谋生吗?”

    “你是霍家的大小姐,家里花了那么多钱养你,不是为了让你去给别人打工的。”

    “我是去霍氏上班,不算为别人打工。”霍南笙小声争辩。

    “既然去霍氏,那就让你哥哥给你安排个副总。”

    “……”

    “不想?”

    “……”

    “爸爸是为你好,工作都是辛苦的,你没必要吃这种苦。”

    “……”

    一句又一句看似温和的父爱中,透着密不透风的控制欲。

    气氛逐渐凝滞,轮椅捻磨地面时,好似血管在砂砾处滚动。

    霍南笙眼眸低敛,抓着把手的双手不自觉用力收紧,指间是退去血色的白。

    霍以南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

    他从身后走来,步伐稳健,一步一步,沉稳有力。

    “父亲,您早已退休,这些事,还是少管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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