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教为师做人: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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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诫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什么丸药?他自己乱吃药怎么还怪到我头上来了?”

    “你下的毒,你当然不肯认!”

    “那个谁,他吃了什么丸药,你可看见了?”曹肆诫问的是轻曲馆的小厮,那小厮是来做人证的,出了这样的事,轻曲馆也不想徒惹麻烦,便派了他来送还尸体。

    “丸药……丸药是我们轻曲馆的极乐丹。”小厮老实回答,“昨夜卢少爷找我们买的,说、说是有些疲乏,要用一点来助兴……我、我发誓!我们轻曲馆的丸药绝没有毒,是城中林大夫给配的,里头的药材都是大补的,用过的宾客没有说不好的!”

    曹肆诫问:“他买了多少?”

    小厮道:“一小瓶,一小瓶是十颗丹药。”

    “他以前常买吗?”

    “曹肆诫你什么意思!”卢望均呵斥,“我儿被你害死,你还要诋毁他……”

    “吵死了。”江故二话不说,又把布团给塞了回去。

    卢望均:“唔唔唔!”

    江故朝小厮示意:“你继续说。”

    小厮道:“卢少爷从前买过,但是不常买,以往吃了也都没事,反而更加神清气爽,这次……这次却不知怎么回事……”

    “你说他昨夜刚买了一小瓶,那此刻没吃完的应该还在身上。”为了撇清嫌疑,曹肆诫没有靠近棺材,只对仵作说,“劳烦您再仔细验一下。”

    “好。”仵作在卢金启怀中摸索几下,找出一个小瓶子。

    “就是这个。”小厮说,“呃……我们发现卢少爷气绝时,他、他衣不蔽体,所以就将他的衣服为他穿上了,不止这瓶极乐丹,银两、玉佩也一样不少还回来了。”

    仵作拔开瓶塞闻了闻,把丸药尽数倒出,数了数,还余下八颗。

    他又递给大夫,大夫闻过后,抠下来一些尝了下:“唔,地黄、山茱萸、丹皮、茯苓,都是好药材,没什么问题啊。”

    曹肆诫问:“服用两颗也没事吗?”

    小厮生怕怪罪到轻曲馆头上,急忙道:“不碍事的!我们客人都是每次服用一两颗,还有过一次服用五颗的,也没出什么事。”

    大夫点点头:“说是极乐丹,也算不得什么灵丹妙药,不过是些温补的药材,用量也不大,只有壮阳益气的功效。”

    “唔唔唔!唔唔唔!”卢望均疯狂挣扎,显然有话要说。

    “……”江故拿出布团。

    “你们怎知这瓶药没被曹肆诫动过手脚,或许我儿吃的那两颗就有问题!”卢望均死死抓着这一点不放,非要归罪到曹肆诫身上。

    “只给替换掉两颗药丸,还正好被他吃了?你觉得这有可能么?”曹肆诫不屑地说。

    “从死者口中残留的气味来看,应该是同一种丸药。”仵作公正道,“而且死者身上也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不!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卢望均还要再辩,江故实在烦他。

    不过江故这次没有用布团,而是从大夫手中拿回八颗极乐丹,尽数塞进了卢望均嘴里,然后轻轻拍他一掌,让他全吞了下去。

    众人:“……”

    卢望均:“!!!”

    江故淡淡道:“这丸药有没有问题,亲自试试就是了。”

    卢望均吓得要去抠喉咙吐出来,大夫安慰道:“不妨事不妨事,温补而已,轻曲馆炼制时偷工减料,卖得很贵,药材用的却少,年轻人或许吃多了会上火,卢老爷这个年纪……就当滋补身体了吧。”

    仵作经验丰富,还是比较谨慎的,询问:“卢少爷近来可受过其他什么伤?”

    药已入腹,卢望均什么也没呕出来,闻言一怔,随即喊道:“有!有!前阵子被曹肆诫一刀砍伤了左肩!”

    曹肆诫也是微怔,不由瞟了江故一眼。

    他记得江故告诉过他,卢金启是中邪了,自己用锈刀伤他那一下,让他中了个什么邪,难不成……

    江故却没看他,只留心着仵作那边。

    仵作解开卢金启衣襟,仔细查看了那处刀伤,摇了摇头说:“伤得不重,伤口已然愈合了,没有破溃流脓,应当不会有什么影响。”

    卢望均头脑清明了些,回忆道:“不,不,我想起来了,自从那次受伤以后,我儿就总是抽搐,脸颊和下颌尤其严重,有时甚至说不清话语。对,就是这样,他们在刀上下了毒!”

    仵作无奈道:“卢老爷,节哀顺变,令郎真的没有中毒的迹象,抽搐症状可能是其他原因导致的,像有些病人,吹风多了也会面瘫……”

    大夫也说:“是啊,令郎他就是死于那个……嗯,马上风。”

    卢望均依旧不信,奔到棺材前亲眼确认,然而那刀伤愈合得十分良好,因为卢金启用过祛疤膏,甚至连疤痕都消隐许多,实在不像有什么问题。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卢望均兀自喃喃,他生性多疑,总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可又无法找到指向他人的证据,“难道我儿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吗?”

    “来人,扶卢老爷回去歇息。”曹肆诫稳住心神,开始安排后事。

    军器监的官员要全部摘出来,不与这件事牵扯上任何瓜葛;轻曲馆要安抚告诫,尽量不让凛尘堡名声受损;还有官府那边,也要给个交代;卢金启暂且停灵,等待下葬……

    无论真相如何,对曹肆诫都是有利的——

    卢家得到了他们的报应。

    ***

    谋夺曹氏家产失败,又痛失爱子,卢望均满盘皆输,不肯留在凛尘堡过年,带着卢金启的灵柩愤而离去。

    临走前他还不忘找曹肆诫平了卢家先前那些烂账,要回自己的账房先生,算是用儿子的命抵消了落在他们手中的把柄。

    据十寸雨说,他没有回容州,似乎去了附近城镇,暂时失去了消息。

    又是一场大雪,这个冬天终于迎来了它最热闹的时候。

    被白色覆盖的群山之中,凛尘堡被红色妆点得格外醒目,灯笼高高挂起,门上贴了对联,每个窗棂上都贴上了漂亮喜庆的窗花。

    爆竹噼里啪啦地响着,曹肆诫在家门口散糖。

    工匠们的孩子都来拜年,得了红封和饴糖,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绝于耳。

    薛仪问过曹肆诫,说今岁刚办完大丧,是否要过个清减安静的年。曹肆诫说不用,他就想过个热热闹闹的新年,就像爹娘还陪着他一般。

    淘沙河上的吊桥又被拆了,换回了从前的三根绳索。

    曹肆诫身披华贵的大氅,望着寒风中摇曳的绳索,仿佛又看见了小时候父亲带着自己在上面飞荡的模样,而娘亲在廊下数落:“玩疯了!当心掉下去!”

    他摸了摸腕间的机括说:“这一年凛尘堡经受的苦难都过去了,今后要红红火火的……那才是它该有的样子。”

    看着眼前这个挺拔坚韧的少年,薛仪感慨万千。

    是的,他这一年经受的所有苦难都过去了,今后会是红红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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