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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樊笼》 13、温吞(第1/2页)
林忱吃完了云吞,嘴唇肿起老高,原本苍白纤薄的唇显得很莹亮。
萧冉慢慢地喝汤,偷着瞧她。
“南边的云吞和北方的馄沌差不多,但吃着更轻盈些,真像云一样。”她扔下两个铜子,走出摊棚,外边的天晴得发贼,天空是一片瓦蓝。
林忱随着她,两个人便沿街逛起来。
云城靠着上京,虽然地方又大又偏,但百姓倒还不穷,市井气也足,路边出摊的卖物件的一应俱全。
萧冉正打听半个月前那场突袭,林忱是如何看出端倪的,冷不防却被一个小摊主唤住了。
不过不是叫她大人,也不是常侍,而是“萧姑娘”。
真是稀奇了,姑娘这话儿,除了青萍,好几年没人叫了。
她偏过头,见地上蹲着的摊主摘了遮阳草帽,满眼惊喜地站起来。
因着很局促,倒没靠近她,仿佛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萧冉峨眉轻蹙,歪着头一拍手,想起来了:“赵庭芳!”
赵庭芳连连点头,面上带着笑。
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穿的是蓝布短打,脚上是有些开线的布鞋。不过就是这样寒碜的打扮,愣是还能看出一股书卷气。
凑近了些,也确实能闻到淡淡的墨香。
林忱正想识趣地避开,谁料听见萧冉冷冷道:“哦,赵公子。有什么事吗?”
她从无这样冷峻漠然的声气。哪怕是彼时面对张家那些死囚,也从来都是以礼相待,林忱还真难回忆起她不笑的时候。
赵庭芳也有些慌了,他把手背到身后去,紧张地说:“没什么,只是见了小姐,想着总得问安才礼貌。”
萧冉几乎是讥讽地嗤笑了声,拉着林忱走开了。
“看到你,我才真是不安了。”
她匆匆走出好远,把赵庭芳就那样甩在身后。
林忱纳罕地跟着,等她气平些了才问:“怎么这样气?”
萧冉板着脸,道:“一日之间碰到两个不想见的人,可不是晦气吗?”
她也没了再游街的心思,绕了个路,赶忙回驿馆。
又走了一段,直至快到门口,这才找回些冷静来。
“你别以为我是轻慢他一身褴褛。”萧冉对林忱解释道:“那人是个神童,家里没钱供他读书,但凭着旁听,十几岁上就中了举人。”
“因着这个,在他进京考试的时候,我父亲亲自见了他一面。”她说到这,泛出些冷笑:“然后,便有了两家许婚的意思。”
林忱大吃一惊,回忆起徐夫人对萧正甫的评价。
她说,此人朋党甚多,为人机巧,且贪慕权势,绝非世俗意义上的文人清流。
果然,萧冉哼了声:“他说此人有宰府之才,他日必成大器。”
“真是笑话。我七岁进宫,宰相不知见了几个,别说他现在只是寒门子弟,便是王宫贵戚,我也不想攀附。我想着,老爷子不过是趁着我年纪小,想早点把我打发出去,免得再丢他的脸。”
林忱不知如何安慰,只好叹了一声。
“那么此事后来是如何解决的?”
“自然只能求太后出面。”她道:“这事过去三年多了,当日赵庭芳进京取士,偏不巧父亲死了,他又得回家守孝三年,如今谁知道有没有再考。”
林忱点点头,忽然想起这些日子来,她对父亲诸多埋怨,却从未提过母亲。
正欲问,萧冉却心情不佳,不愿再谈,抬脚进屋去了。
直到夜半,云城旁淮河上的灯都亮了,人才又露面。
她已换上了绣禽文蟒的红色官服,却头上未着冠帽,只是以金冠束了,显得很利落。
林忱早已得了青萍的知会,等在门前。她眼看着萧冉圾着木屐出来,懒洋洋地去套左脚的靴子,然而踩了三四下也没成功,情绪很不好的样子。
最后还是青萍急慌慌地上前替她整理妥当了。
萧冉拢了拢被风吹散的头发,淡淡地问:“彭将军那边已经走了吗?”
青萍急道:“走了,姑娘。人家比咱们还早一刻,哪有主人请客反而姗姗来迟的道理。”
萧冉微笑着,不太经心地说:“彭将军不是迂腐之人。我与她吃饭,是宾主尽欢,犯不着那些虚礼。”
她说着,到廊下拉住林忱,非把人家拢在袖子里的手拿出来一只,紧紧攥在手里。
“小师父,你久居山中,不知道什么是繁华富贵温柔乡。今日便带你去玩玩,说不准就乐不思蜀了呢。”
林忱体察她心情,没说反驳的话。
两人上了马车,很快到了云城江左的醉香楼。
车由静处来,宛如辘辘驶进魔都仙境,江上香风阵阵,泛着潮的水雾映着盈盈点点的灯舟,天上也高高飘起橙红的灯笼。
水天相接处一片黑暗,暗处传来袅袅丝竹声。
贵人车马如龙,宾朋相聚,身后仆从如云。
林忱下车,的确恍了神,没想到小小云城也有这样奢侈的享乐之地。
“走吧。”萧冉携着她的手,指着一座画舫:“我今日点了几出戏,是当地有名的班子。”
林忱道:“大人的薪俸看来很充裕。”
萧冉哀叹道:“若非这一趟是宫中拨款,只怕我半年的薪俸也吃不上这儿一盅酒。”
她们登舟,见彭英莲果然已经等在船上
“将军。”萧冉一扫登舟前的萎靡,精神地迎上去。
两人一番厮见,彭英莲笑道:“这些日子忙着整顿军务,每天也不在驿馆,没空拜会常侍。”
她转向林忱,问:“这位是?”
萧冉笑:“这位可是个奇人。”
她将那日林忱提早出现在她屋中,提醒她小心的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因着口才好,说话不疾不徐,果然引得彭英莲很有兴趣。
彭将军到底不是混官场的,叫她一打岔,只当林忱也是大内的人。
三人落座,开始点戏,不料瓜果宴席刚摆上来,青萍便进来了。
她对萧冉附耳道:“岸上…赵公子…要见您。”
萧冉转着玉杯,神情略带不虞。
“什么事?”
“没说。”青萍为难道:“他下午便在驿馆旁晃荡,没想到竟会跟到这来。他说,知道姑娘公务繁忙,所以一直犹豫不敢求见,只等今日您的事都办完了,他就在岸边等。”
萧冉摆摆手。
青萍退出去,舟中的气氛冷了片刻。
林忱注意到,萧冉虽面上带笑,桌下的手指却一直在敲椅背,显然是心思烦躁到了极点。
然而她一面殷勤请彭英莲点戏,一面讲这些日子的新鲜事,努力扮演好东道主的角色。
舟内咿呀唱到月上中天,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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