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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汴京春色》 40-50(第15/16页)
他大?病初愈,正卧在床头看卷宗, 心头老念着帕子, 一直恹恹没有好脸色。
直到喻姝端了温热的汤药进屋,二话不说, 亲手喂他饮下。他眉间一抹阴郁又消散了。
他咽了一口药, 定定凝着她的脸,嘴边有许多的话想说。譬如问她在宫中好不好, 又譬如, 他没醒来的时日?,她是不是很忧心。
但这?些无一不是废话,他想了想,还是全咽回去, 最?后只问了她,东张楼出了酡颜的新胭脂, 在京中时下流行, 我?给你?弄些来好不好?
她笑了笑,好。
喻姝容貌本就清甜, 抿唇一笑,眉儿弯弯,更?添不少意趣。那?么无意间的笑,仿佛扫去了他病中阴翳。魏召南看愣了,把她手里的碗放到一边,抓来她的手贴向腰侧和左臂:“我?这?里中过箭,倘若箭头抹了毒,就要死在乱军阵下了。要是我?死了,你?怎么办?”
她不懂他这?么问有何?意义,只轻声:“殿下不要胡说,哪有人咒自己的呀?”
喻姝端起药,还要再?喂。他却不肯张嘴了,直直盯着她:“好夫人,我?是真?想知道。”
“那?么妾或许会守一辈子坟吧。”
她随口一说,又说笑道:“要不就是殉情?”
魏召南摇摇头:“我?不用你?为我?死,你?好好活着就行。”他似欲再?说,张了张口,却是罢了,还没那?么容易死。
他伸手摸她的脸,宽大?的手掌有常年做活练武磨出的薄茧。这?一阵过得匆忙,忙到他都很少在府中,每每听到她的动静,只能从下人口中。其实这?样病着也挺好,他不用让人传话,她都会来亲自照料。
喻姝喂他喝完药,听他叮嘱说,最?近不要出王府,汴京正是多事之秋。
“好,妾就待在王府,哪儿不去。”
喻姝见药尽了,还要吩咐再?煎另一幅药。
等她煎了新药端来,经过窗边,便见室内人影晃动。看这?背影,依稀分?辨出是弘泰。
她并不进去,端碗伺在门口。弘泰的声音很洪亮,她也正巧听着一二,“卢赛飞已经抵达秦州地界,不日?就能入京。”
喻姝心头一跳,卢赛飞手握数十万兵马,这?时节他找来卢赛飞,难道鄯王刚逼宫,他也想宫变?
喻姝没有进去,在屋外等。漆盘上的药又凉了,书房外有守卫,不让下人仆婢靠近,喻姝只好原路折回,拿回去重煎。
路上碰见陶姑姑,陶氏一讶:“采儿姑娘怎不跟着伺候呢?”
喻姝笑道:“我?让她回去取东西了。”
陶姑姑瞅了瞅四下,仆婢们都干着各自的活儿。她将喻姝拉到一屋檐角下,小声道:“老奴说话粗,可全是肺腑出来的,夫人听了不要嫌怪呢您瞧瞧,求子药吃了这?么久,肚子可还没有动静,依老奴看呀,子嗣的事儿得抓紧。如今喻家遭了难,他日?判个什么罪谁也不知晓不是?夫人好不容易熬到今日?,眼见殿下也宠着,若是家中牵连到一二,要吃的苦头可不少。”
“哦?”
喻姝笑问:“那?姑姑可有什么法子?”
这?陶氏是皇后的人,派来就是管府中杂事,从不过问她的事。今日?也不知怎么,莫名说起这?个。
陶氏叹了口气,道:“上回殿下和您去西北,将寐娘子也带了去。可怜她命薄,年纪轻轻葬身大?火。寐娘子一死,殿下身边除了您,也没个体贴伺候的人。殿下公务忙,自然记不得这?些,夫人不若替他打点些。王府美人这?么多,老奴瞧着那?个叫巧喜的就不错,夫人抬举她伺候殿下,等她有福气生下孩子,您再?将孩子抱去自个儿养,也不教膝下空虚。来日?要是官家要给喻氏一族定罪,你?这?名儿底下有个一子半女,也可保得住自己。”
喻姝并不答应。
她隐约觉得陶氏别有所?图,但不知道在图谋什么。就在昨日?夜里,采儿把求子药偷偷端出去倒了,发现?花丛中有人影闪过。后来采儿寻着踪迹追出去,正好碰见陶氏来送账簿。
依采儿的话说,陶氏最?近老把眼睛盯她们身上,十分?古怪。
喻姝热好汤药,重新给魏召南送回去。弘泰已经走了,她端着药进来,魏召南正坐床头,好像等她来一样。他用不大?的声音问她:“用过午膳了么?”
“吃了一些。”
魏召南拉过她的手,不知从哪儿弄来一只羊脂玉镯,套在她手腕上。这?玉镯上有莲花纹,他笑着说:“我?托人送去南海的送子观音庙拜过,此镯在观音娘娘跟前开过光,最?有灵气。”
喻姝稀奇地打量,“它真?好看。”
她并不拒绝,笑起来眼眸弯弯,平平无奇的四字从嘴里出来,仿佛带了甜味。今日?晴光正好,惠风和畅,魏召南惬意地眯起眼,凑近亲她的脸颊。
他本来觉得这?是天经地义,一点事都没有。以为这?个时候她肯定脸都红了,魏召南低头去瞧,想看见她的窘迫,却看见她神色轻淡。他忽然神思一顿,手足无措了。
“你?没有感?觉吗?”
喻姝刚刚被吓到了,现?在才回过神,咬唇拉住他的手:“怎么会,妾很紧张。”
她的话很快取|悦了他。魏召南心情大?好,直接将人拽进怀里。
一个力度没把握好,许是他给忘了自己大?病初愈,她的头不声不响撞在他胸膛,小手不慎撑在他受过伤的侧腹上,他疼得暗暗吸气,却始终不曾推开,手臂紧箍地环住。
中秋佳节,街上张灯结彩,京城各家酒楼都摆出了新酒。采儿清早刚上集市买了桂花酒,等到月上黄昏,院子摆了长长一桌,放上桂花酿的酒、石榴、螃蟹、枣梨等瓜果。
“官家的病现?在都没好全,咳得经常,几次都出血了。他病成这?样,琰王也不敢端上鄯王的事,真?不知道给这?个逆臣定罪还要多久。”
秦汀兰一边走,一边与喻姝说道。
今夜中秋,按往常惯例,宫中都要宴请达官贵人。可皇帝病得太重,太后又说宫里阳气本就不多,招来女眷阴气太重,不利皇帝养病,便只宣了亲王和宗室子入宫。
汀兰在长桌边坐下,话里隐约埋怨。
“不过太后娘娘对崔氏还真?厚道,鄯王犯得可是谋逆之罪,她忘记那?日?囚她和圣人,杀宫妃的是谁了?鄯王都入狱了,竟还允崔氏住在王府,照料孩子。”
“鄯王有罪,可崔氏到底也没过错。”
“没有过错?”
汀兰扭头看她,质问:“我?不信鄯王逼宫,她这?个鄯王妃会不知晓?且说她知晓,要是瞒着不报,那?也是赤.裸裸的谋逆之心!”
汀兰越说越恼,连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喻姝觉得莫名,方才还好好说着话,怎么一会儿就生恼了。她倒了盏桂花酒递给汀兰,笑道:“消消火,怎么还气上了?”
汀兰不接她的酒,只直直盯着喻姝:“五弟妹,你?再?好好说说,她有错还是没错?”
她不喝,喻姝自个儿将酒饮下,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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