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小鲜(科举): 34. 坠马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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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儿想写个诗都不能够……

    后来在此应考,前程未卜,心怀忐忑,哪怕住在孙先生家中,也如无根浮萍,终日惴惴。

    可如今,都不同了。

    鹤哥儿在县学扎根,一应衣食住行皆有朝廷开销,饶是自己只跟着打下手,也隐约有点:啊,这里也算半个家了的感觉。

    他们再也不怕被人撵走了。

    “这位哥儿,”一道苍老的声音将秦山从思绪中拉回,“问个事儿,俺想往衙门里递个状子……”

    扭头一看,却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须发皆白、满面皱纹,正怯怯地看着他。

    “这个不难,”秦山过去搀住他,“前头就是,我带你过去,莫怕……”

    一切都不同了。

    晚间秦山回来,把觉得陈嘉伟古怪的事同秦放鹤说了,后者若有所思,叫他不许对外透露。

    难怪方才去食堂时遇见陈嘉伟,他眼神闪烁,一味旁敲侧击,问秦山如何如何……

    秦山应了,“我也是知晓厉害的,他再不济,也有功名在身,我胡乱议论,可不是犯了忌讳?”

    这番话说得好,与当日那个冒失的少年简直判若两人。

    秦放鹤十分欣慰,笑道:“如今你也算非吴下阿蒙了。”

    秦山挠头,茫然道:“阿蒙是谁?”

    鹤哥儿又在外头认识了别的哥哥?!

    秦放鹤大笑,拉他坐下,将这个典故细细说了。

    秦山听得心满意足,后头要回外院休息时,秦放鹤又道:“今儿你累了一场,大字只写一半吧。”

    哪知素来拖拉的秦山听罢,却挠挠头,“也不累,还是全写完吧。对了,那《论语》里头有几句不大明白,赶明儿你给我讲讲。”

    如今他已学完三百千,正式开始读起《论语》来。

    秦放鹤一怔,旋即笑了,“好。”

    一夜好梦。

    次日上课之前,秦放鹤就把那个书肆印选本的话同甲班众人说了。

    因白家书肆在县城内颇有名望,且又能挣银子贴补家用,众人便都欢喜,当下纷纷响应起来,约定五日后交稿。

    秦放鹤坐回去,又细细同个别同窗说了注意事项,眼角余光瞥见牛士才神游天外,似乎有些心事,也不知刚才听没听见,便问了他一嘴,“牛兄可也愿意写一篇来么?”

    “啊。多谢多谢,自然是愿意的。”

    牛家出举人已是两三代之前的事了,到了他这一辈儿,不过生活比寻常人略宽一些,手头也是紧巴巴的。往后他少不得交际会友,开销甚大,自然愿意多些进账。

    见他神色不自然,秦放鹤又问是否有难处。

    牛士才此人憨厚,或许也有点小心思,但总体来说,可交。

    牛士才犹豫了下,眼见素来不大合群的孔姿清也因为秦放鹤一句话看过来,顿时有些受宠若惊,不自觉就把压着的心事说了,“近来我觉得郭腾怪怪的……”

    按照排名,他不幸与郭腾是室友。

    原本牛士才想着与人为善,同郭腾打好关系,便主动搭话。奈何郭腾对于一切竞争对手,尤其是抢了他廪生名额的那二人十分敌对,一直视他为无物,并不曾说过一言半语。

    牛士才见状,也不好勉强。

    所幸他素来会自我宽慰,又喜欢自得其乐,每日看看书,练练字,闲时与其他同学说笑一回,倒也快活。

    不想昨儿他因事提前返回宿舍,推门时就见郭腾正在看信,面色十分不好,看完信之后又发了好大脾气,将素来珍稀的砚台都砸了。

    “我就想着,是不是打扰郭兄看信了?”牛士才为难道。

    众人一听,俱都面面相觑起来。

    “你又不曾扑上去抢着看,若果然是正经信,哪里会生气呢?”

    此时却见陈嘉伟压低声音,颇有些卖弄的说:“你们都不大晓得他,我却因住的近,知道些许。

    那郭腾之父早年中了举人,得人引荐去外头做了个小官,边办差边预备继续往上考,奈何考到如今快五十岁了也未能中,便将满腔期冀移到他儿子身上,日日鞭策……

    早年郭父也不知在外面听了什么,必要郭腾做案首,这才中间停了几年没考,预备一鸣惊人,厚积薄发,却不曾想……”

    说到这里,陈嘉伟停住,众人齐刷刷去看现任案首。

    没想到郭腾避开了那么多硬茬,偏偏遇上一个横空出世的秦放鹤。

    时也,命也。

    一时间,这教室一隅鸦雀无声,唯有窗外蝉的嘶鸣越发撕心裂肺。

    秦放鹤:“……”

    这,这对手太弱,与我何干呐!

    况且从没听说过被动挨打能取胜的。

    进攻,唯有进攻!

    想出头,与其期待对手弱,倒不如打造自身强,横扫千军,如此才是硬道理。

    陈嘉伟鲜有被人如此瞩目的时刻,越发有意卖弄,又掐着指头算了一回日子,“也该是他爹得了信儿传话回来的时候了,说起来,前儿我还在外头瞧见他拿着信回来呢,指不定就是那封。”

    这么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那郭腾原本备受期待,自己也信心满满,宁肯拖延几年也想一举拿下案首光宗耀祖,完成他爹的心愿。

    没想到横空杀出一个秦方鹤,先没了案首,又痛失廪生,连甲班都进不得,前后落差不可谓不大。

    想来他父亲得知后也是震怒,说不得要写信来骂的。

    秦放鹤不禁对郭腾升起一点淡淡的同情,但是不多。

    本来嘛,考场之上各凭本事,你不能因为对手太强,自己不中用就埋怨对手吧。

    而且郭腾这心态实在太差劲,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还看不透。

    人生在世,一时失败怕什么!就应该挽起袖子加油干,争取下次打回来才是。

    众人低声议论一回,充分满足了八卦之心。

    牛士才终于知道原委,确定不是自己的缘故后,心中轻快许多,难得打趣陈嘉伟,“陈兄也出去拿信,必然是佳节邻近,嫂……”

    然后秦方鹤就看见陈嘉伟脸上再次浮现出之前那种熟悉的慌乱,“也不是看见,就是偶然撞上的……”

    说完,一反方才的张扬,不作声了。

    被他这么一打岔,牛士才未出口的话也不便再讲。

    见此情形,秦放鹤压在心底的狐疑又重了一层:陈嘉伟必然有所隐瞒,不然为什么一旦涉及到相关字眼就如此敏感?

    他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众人正说得热闹,李先生夹着本书,倒背着手溜溜哒哒进来,见状笑呵呵问了句,“聊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你们笑了。”

    有个叫肖清芳的,是三年前的案首,主动站起来对李先生说:“先生,这回我们可没闯祸啊!”

    秦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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