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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吾妹千秋》 60-70(第2/16页)
鹿、一头獐,还有五六只兔子。
与她同行的侍卫兴奋地宣扬道:“这还是太后?娘娘心慈,放过了几?头幼鹿,不然光是把猎物驼回来都是问?题。”
换了反曲弓后?,照微的猎物虽然不是最多的,但也排在前头。
她颇为得意地对猎物比她少?的将领们说道:“如何,还觉得本?宫有所得只是弩精之故么?”
有人窘迫地挠头道:“谁承想太后?娘娘久居宫中,竟然也对弓马之事?如此娴熟。”
照微说:“本?宫的弓马,从前可是本?宫的兄长亲自教的。他十岁时就能单手纵马、百步穿杨,闻声而射,难道他这几?年没出手,你们便将他当年的名声忘了么?”
“岂敢,”有一将领应道,“莫说从前,单说去年,听闻参知?大人在徇安道射杀逆贼冯士闻,那风姿也令我等惭颜啊!”
祁令瞻甫一走近便听见这话?,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照微看见他,三两步走过去,拽着他的袖子,高兴地带他去数自己的猎物。
“连弩猎得的,一半赏了杜三哥哥,一半送给了皇上?。弓箭猎得的,本?宫谁也不赏,等会儿让人剖解干净,咱们去露天烤肉吃。”
祁令瞻垂目望着她,含笑问?道:“咱们,你和我?”
照微说:“也可以叫上?杜三哥哥、杨医正,只是人多了,风声难免传进丞相耳中,你刚与姚二娘子退婚,又与我关系亲近,就不怕他猜忌你么?”
“那好,就你我。”这回祁令瞻应的痛快,“戌时咱们在对面坡头见。”
照微回营中沐浴更?衣,拎了两坛酒,到坡头时刚过戌时一刻,祁令瞻已?架好木柴和铁架,正握着匕首,慢悠悠将处理干净的鹿肉削成片,摊在烤热的铁架上?。
照微知?道他不喜欢弄脏手,从他手里接过匕首,用肩膀将他往旁边挤了挤,说:“我来我来。”
祁令瞻随她去,拾起搁在一旁的铁罐,往烤得半熟的肉片上?撒盐。
“这是?”
“川盐。”祁令瞻用木筷将肉片翻了个面,“是秦疏怀从蜀中送来的。”
闻言,照微起了几?分兴趣,问?道:“他不会只送了瓶盐来吧,还送了什么,姚鹤守用铁钱换马,通敌卖国的罪证?”@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祁令瞻垂目轻笑,不置可否,照微越想越有道理,突然拊掌道:“我说你怎么突然有底气与姚家退婚,原来是捏住了姚鹤守的把柄,快与我说说,你准备何时向姚党发难?我忍了他们太久了,好哥哥,这回咱们联手,好好收拾这群人……”
祁令瞻将烤熟的第一片鹿肉递给她,“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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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肉的肉质细嫩, 肥而不?腻,但吃多了容易上火。
照微啃光小半条鹿腿,觉得口干舌燥, 见此处没有外人,直接搬起酒坛子豪饮青梅酿。
“呼!痛快!”
松风迎面,寒气?扫却胸中块垒, 照微举着鹿腿敲击酒坛,高声嚷道?:“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继而手中鹿腿一横, 递到?祁令瞻嘴边,眉眼弯弯,“我?有嘉宾, 鼓瑟吹笙。”
祁令瞻垂目拨弄火堆, 轻笑道?:“中间的内容又忘了吧?”
照微嘴硬道?:“中间的不?应景。”
祁令瞻笑而不?语, 目光跟随升腾旋舞的火星望向远天,默默在心里将这首《短歌行》补全。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照微将鹿腿上?片下的肉递到?祁令瞻嘴边, “你肉也没吃几口, 酒也不?喝,只这样干坐着有什么意思?这块嫩,给你。”
祁令瞻咬下这一块,便不?肯再吃了, “鹿肉性?太热,我?虚不?受补。”
“你哪里虚?今天他?们还说起你一箭贯冯士闻之颈的壮举, 佩服得很吶。杨叙时说你只要好好养着手伤,身体比耕地的牛还壮。”
祁令瞻:“……杨兄是斯文人, 不?会拿耕牛与我?作比。”
照微咬唇暗笑,“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嫌弃我?烤的鹿肉有腥味,来,你自己烤。”
她凑过来,鬓间新沐的香气?被肉味儿?衬得愈发清幽,凉如盛夏时浸在冰水中的薄荷。
祁令瞻下意识侧首看她,忽而一蹙眉,往旁边挪远了些,态度坚定地说道?:“这鹿肉,我?真不?能吃了。”
杨叙时的话倒也没说错,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心里的邪念能克制住,身体的反应却是无可奈何的。
他?故作自然地曲起左腿,挡住了照微可能落过来的视线。
“那好吧,你不?吃,正好全留给我?。”照微也不?勉强他?,将酒坛子递给他?,“陪我?喝酒。”
祁令瞻扶稳酒坛子,搁在一旁,“不?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今晚是扫兴来了?”
祁令瞻掩唇低咳道?:“不?是故意不?陪你,怕喝多了会出事。”
照微指着不?远处的营火说:“方圆十里已?经?清道?,你在这儿?学?一声狼叫,半刻钟内就有禁军赶过来,你怕什么?”
祁令瞻怕的不?是这种事。
他?抿唇不?语,睫毛轻轻翕动。
没有官服衬着、乌纱压着,俊美的面容在清冷的月光里,显出高山隐士般的云姿雪质。
照微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听?见自己胸腔中骤然加快的心跳声。
“哥哥。”
“嗯?”
她的手攀上?他?的胳膊,轻轻拢紧,见他?没有避开,又缓缓将头靠过去。
“我?那个……喝猛了,头晕。”
其实一点也不?晕,她自己在做什么,心里十分清楚。
照微一边暗自唾弃自己大逆不?道?,一边又舍不?得松手,她再没见过比她兄长还好看的郎君,只怕一撒手,他?会变作白鹤飞到?月亮里去。
祁令瞻抬手贴在她额间,低声说:“是不?能再喝了,否则你脸上?都能烤肉了。”
“嗯……你的手好凉,我?给你暖暖。”
她拿祁令瞻的手背当冰囊用,敷完额间,又翻过来敷两?颊。两?人各怀鬼胎,一时竟十分和?谐,只听?见柴火发出噼啪的声响。
许久未听?见她动静,祁令瞻试探着出声,“照微,你睡了吗?”
照微睁开惺忪的双眼,“险些……什么时辰了?”
“看月影,已?过亥时。”
又是一阵静默,谁也没开口提要回去的事,祁令瞻又往火堆中添了一块松木。
树皮裂开,干裂的树纹上?渗出棕色的汁液,滋啦蒸腾,溢出沉郁的香气?,乳白色的松烟缭绕在两?人周围,这一幕,恍若梦境一般。
然而这毕竟不?是在梦里,不?可放纵滋养背德的私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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