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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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势,三司使握着大周财政,没少?受她磋磨。

    先是有?御史弹劾度支司使收受贿赂,虽然?有?姚鹤守相保,还是当堂受了二十廷杖,侮辱性极强。

    盐铁司使因为?去年年底时上报的盐税数额有?欺瞒,被太后查出后,要他变卖自己的祖产来填补欺瞒数额。

    户部司使最惨,他做事谨慎小?心,纯粹是因为?太后看不?惯他是姚党的身?份,命人暗中查探他的阴私,查出他在家里宠妾灭妻,竟颁了一道懿旨叫他和?离,令他丧失了岳家的支持。

    明?熹太后的做法胆大近于偏激,为?了杀鸡儆猴、崇武抑文,不?惜惹怒姚党联合上疏,请她撤帘还政,退居后宫。

    照微本打算摔破罐子,与他们闹个彻底,正在此时,北金传来消息,将平康密约“不?可辄易大臣”的人选由姚鹤守改换为?祁令瞻。

    姚党顿时哑然?如扼喉待宰的鸡。

    由北金指定大周丞相,本身?就是一件极屈辱的事,因此不?曾广为?人知,上面瞒着,下面也当作不?知道。更换人选的事情一出,姚党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三司使自年后开朝便连日犯愁,收到邓文远的邀帖,如同赴刑场一般,哭丧着三张脸走进了樊花楼。

    “你打算支使他们做什么?他们又是什么态度?”

    皇上的经?筵结束后,照微在紫宸殿外拦下了祁令瞻。

    她是为?正事而来,祁令瞻也就事论事,告诉她道:“这三人掌控三司近二十年,形如一体,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不?能妄动他们。你先前所为?将他们吓得不?轻,短时间内,他们很难为?你所用,我想先试着将他们从?丞相那边扳过来。”

    “能成吗?”

    “最迟明?天早晨,邓文远就会来报信,你若着急知道,我叫他直接向你面禀。”

    他的姿态倒是光明?磊落,没有?要隐瞒她的意思。

    照微打量他半天,寻衅道:“你这是同谁说话,你啊我啊的?”

    祁令瞻当即退后一揖,“皇太后殿下。”

    他服了软,她心里仍不?舒服,说:“本宫已经?吃过了没钱的亏,三司的权力太大,本宫不?想交给外人握着。”

    祁令瞻说:“娘娘有?用钱的地方,无论是养军还是利民,臣都?会竭力相助。”

    “动嘴皮子当然?简单。”

    “那你想要如何?”

    照微倚在湖边亭中美人靠上,望着被春光照得粼粼泛金的湖水,故意说道:“薛序邻有?储相之才,本宫想让他管钱,叫江逾白监督着,这两人是本宫最亲近的人,除了他们,本宫信不?过旁人。”

    祁令瞻被此话狠狠一刺,脱口而出道:“不?可。”

    照微幽幽看向他,“本宫就知道你有?私心。”

    祁令瞻上前一步,袍角几乎碰到了她的裙摆,他低声正色向她辩白道:“我能有?什么私心,如今我孤家寡人一个,钱权于我没有?任何意义。你若想自己将三司握在手里,我夺过来后,会想办法帮你换人,倘你想为?薛序邻或者江逾白谋此权力,那我绝不?会答应。”

    照微仰面笑了一下,眼神却冷冰冰的,“你凭什么不?答应,有?什么立场来劝阻本宫?”

    祁令瞻说:“凭眼下只?有?我能与姚党相抗。”

    “你若是成为?下一个姚鹤守,本宫能对他出手,同样?也能对你出手。”

    “若有?那一天,我任杀任剐,但是眼下不?行。”

    祁令瞻单膝蹲在她面前,这个动作令他们之间的距离更近,照微一垂眼就能看见他挺拔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

    她想起前几日在樊花楼里那不?堪重提的一幕,一时有?些心悸,缓缓移开了视线。

    祁令瞻的声音很低,落在耳边仿佛窃窃私语,他说:“薛序邻诗书传家,他骨子里是个文人,他痛恨北金、痛恨姚党,多?半是因为?他父亲廖云荐之故,抛开这件事,他站的也是大周文臣的立场,同样?轻视武将、忌惮武将。本质上他和?你的想法是不?同的,你若将三司交给他,将来有?了分歧,该如何收场?”

    照微置之不?理。

    她当然?不?会这样?干,但是在祁令瞻面前,她一定要这样?说,哪怕只?是为?了气?他一气?。

    祁令瞻又说道:“我知道江逾白记性好,你让他帮忙管账可以,但不?能真将三司的权力放给他。一来内侍干政是大忌,将来必会成为?旁人讨伐你的理由,二来此人没什么大局观,也没有?镇伏人心的魄力。”

    照微道:“照你这么说,本宫身?边全是庸才,个个不?堪其用。”

    祁令瞻说:“若不?拘泥于此二人,纵使你不?想交给我管,其实也有?很多?别的选择,譬如度支司郎中蔡舒明?。”

    照微点点头?,“此人倒是可行,只?是你真舍得为?他人做嫁妆,将好不?容易夺来的三司拱手让人吗?”

    祁令瞻淡淡道:“没什么舍不?得的,左右都?是在你手里握着。”@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说这话,倒叫照微失了与他唱反调的兴致。她掩面打了个哈欠,说:“还是算了吧。”

    “什么?”

    “三司的事,你先管着,等哪天我要钱时候你不?给,我再?同你讨回来。”

    照微眯眼望着湖光,淡淡笑道:“毕竟伯仁和?逾白已经?很忙了,若什么事都?叫他们去做,本宫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了。”

    这话祁令瞻却没有?应声。

    照微懒洋洋问他:“已经?答应你了,还不?高兴么?”

    祁令瞻说:“听闻我在北金的时候,你常召薛序邻入宫伴驾。”

    “怎么,只?许你有?完颜珠红袖添香,不?许我寻人解闷么。”

    此言有?些暧昧不?清,好似他们是分道扬镳、各寻新欢的眷侣似的。

    祁令瞻替自己自辩道:“那位北金公主只?是随行,与我并无瓜葛。将她安置在都?亭驿后,我再?未见过她。”

    照微说:“不?是她,也会是别人,从?前没有?,往后总会有?。”

    他说:“不?会。”

    只?有?这两个字,背后的因由,此刻无颜说出口。

    照微倚在美人靠上,缓缓阖上眼睛,许久后吐出两个字,“随你。”

    两人一时无言,只?听得亭外雀鸣随风忽起忽落。

    春光洒在脸上,暖融融的,照微朦胧间好似盹了一阵,再?睁眼时,是锦春为?她披一件遮风的外袍。

    祁令瞻已经?走了。

    锦春说:“是参知大人让我来送件衣服,他出了东华门,朝政事堂去了。”

    照微点点头?,拢起外袍,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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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起方才隐约听见的一句话,不?知是真的出自他口,还是她盹时做了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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