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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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

    “娘娘,雨天冷潮,当心着凉。”江逾白将支摘窗放低了几寸, 温声问她:“娘娘可是在为?先侯爷的?事忧心?”

    照微点?了点?头, “找不到人?,本宫不知?该如何向母亲和?哥哥交代。”

    江逾白问她:“若是找到了先侯爷,娘娘想好该如何向文武百官交代了么?”

    “此话怎么说?”

    江逾白退后?一步,跪在她面前, 使她不必仰头看?他,这?才说道:“先侯爷是死于匪寇之手, 正因此,吕光诚污蔑先侯爷勾结匪寇的?罪名才不可信。而今姚党虽倒, 但朝中文臣并非尽归心于娘娘,您将他寻回永京,只会让御史?台寻隙向您发难,让永平侯府再次陷进舆论的?怀疑中。况先侯爷丧礼已过?一年?多,今又尽忘前尘事,回到永京来也?未必过?得痛快。”

    照微听罢,默然片刻,仍道:“本宫必须把人?找回来,为?人?子女者,怎可因得失之较而不顾养恩,更何况……”

    她想起花朝节时,母亲挂在桃花枝头那条祈福的?花胜。虽然母亲从未与她说过?心事,但照微能体会得到她的?伤怀和?期盼。

    母亲她……是牵挂侯爷的?。

    “总之,”照微啜了一口热茶,“先将人?找回来,再考虑之后?的?事。”

    江逾白闻言垂目,赧然道:“是奴婢小人?之心,轻视了娘娘对先侯爷的?孺慕之情。”

    “你一心为?本宫着想,本宫怎会怪你,”照微弯腰扶他起身,半真半假地训他道,“你这?动辄就跪的?毛病,从前已好了不少,出宫一趟,竟又复发了。”

    江逾白应了声是,心中却暗暗高兴,起身走?到她身旁踞坐,为?她侍奉茶水。

    他说:“奴婢和?那杂耍班子里的?人?打过?不少交道,知?道他们常去的?几个州县,娘娘若是找人?心切,奴婢可以带人?去找,说不定能寻到踪迹。”

    照微不打算派江逾白去,她隐约知?道那谢愈不是善茬,怕他察觉逾白的?意图后?会对逾白出手,甚至对永平侯不利。于是她指了指案上的?笔墨纸砚,叫他把地点?写下来。

    雨天暗得早,而雨意并不见小,照微向窗外望去,见宫娥们早早在廊下点?亮灯盏,昏黄的?宫灯在雨中晕成团团花影。

    一个颀长的?身影站在廊下,手中执伞,正隔着阑干静静望着她。

    细雨沾湿他的?宽袖鹤氅,洇出点?点?暗色,而他如玉的?面容却被洗濯得愈发清白。长睫也?似洗新的?鸦羽,遮着重重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拢起伞,沿着长廊走?进来,从容自若,毫无避讳,仿佛是归来自己的?居室。

    照微倚案朝他一笑:“风雨如晦,没想到你会来,快坐下喝口热茶吧。”

    说罢行止自然地将那张写了几个地名的?纸递回给江逾白,对他说:“你先退下,叫锦春给丞相送身干净的?换洗衣服来。”

    江逾白刚回宫,尚不知?晓照微与祁令瞻之间的?曲折,只是潜意识里觉得此举亲密得有?些怪异。

    纵是亲生兄长,更衣这?种事也?该避嫌,何况眼下两人?已算不得正经?兄妹,他怎么能如此无礼地闯进来?

    江逾白稍一踟蹰,说道:“锦春姑娘往藏书楼中取书去了,等会儿还是由奴婢进来侍奉吧。”

    祁令瞻正用帕子擦鬓角的?雨水,闻言一哂,冷眼将他上下扫过?,目光落在他手中折起的?宣纸上。

    “不必。”照微忙道,“你退下,等锦春回来再说。”

    江逾白只好应了声是,躬身引退,尚未转过?屏风,听见祁令瞻冷冷清清地说道:“等等。”

    他的?目光落在照微脸上,三分柔和?,七分似笑非笑,语气却是在问江逾白:“手里拿了什么?”

    江逾白说:“娘娘的?东西,恕奴婢不可奉告。”

    “只是让逾白去找一些地方志来看?,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照微拾起紫砂壶给祁令瞻倒茶,将徐徐冒着热气的?茶盏端给他,“天气冷潮,哥哥快喝口热茶,当心着凉。”

    祁令瞻敛袖在她对案坐定,接过?茶盏慢饮,不再说话。照微趁机朝江逾白使了个眼色,叫他退下了。

    一盏茶见底,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祁令瞻开口问她:“你还是打算将江逾白这?样留在身边吗?”

    照微本来是打算调他到皇上身边去,但江逾白不愿意,她也?不想逼迫他。

    “有?何不可?”照微声音慢悠悠地反问他:“福宁宫里有?几十个太监,你不问张知?,不问别?人?,偏偏只揪住逾白不放,这?又是为?什么?”

    祁令瞻温然一笑,盯紧了她,“因为?你不会为?了别?人?同我撒谎。”

    照微神情微僵,“我没有?。”

    “照微,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你的?脾气,倘若不是心虚,你才懒得同我解释那张纸里写了什么。”

    “真是只是一些地方志……”

    “是不是都不重要。”祁令瞻往漉水囊中又添了一勺茶叶,轻声道:“眼下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照微无言,气氛一时有?些胶着,锦书送来干净的?换洗衣服,又给灯烛剪了芯、往紫砂壶里续了茶水,不敢多说也?不敢多看?,徐徐垂目退下。

    照微坐得腿脚发麻,站起身来,听祁令瞻声音微凉:“去哪儿?”

    她是想去把窗关上,可是想起祁令瞻刚才说的?“解释就是掩饰”,索性?赌气似的?不说话,抬腿就要往屏风处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只手拦在她身前,旋即落入一个冷清单薄的?怀抱里。他尚未更衣,襟间有?茉莉香气被冷雨沾湿后?的?味道,清冷且缠绵。

    他自身后?紧紧拥住她,叹息声在她耳畔软下来,妥协道:“你宫里的?事,随你的?心意,我再不过?问就是了。”

    “你要问就问,难道我还心虚不成?”

    照微侧目瞧他,“我倒是想问问你,江逾白回来这?段日子,你再未踏足福宁宫,既然碍眼至此,今日为?何又来了?来便来了,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你把我这?儿当什么,秦楼楚馆么?”

    近一旬不见,她心里也?有?气,越说越不高兴,竟真想挣开他甩身离开。

    挣扎间拂倒了高几上的?梅瓶,祁令瞻锁住她的?手,将她抵在碧纱橱的?隔门上,直到她安静为?止。

    见她愤懑至此,祁令瞻与她说实话:“我确实是故意不来寻你,故意要与你赌气,想看?看?你能否为?了我将江逾白遣走?,但我不可能一直这?样等下去,否则得不偿失……便如方才我在庭外见到的?那般。”

    江逾白凑近她写字,而照微含笑与他说话,若是忽略两人?的?身份,倒是一副美好的?、引人?遐想的?画面。

    照微是不拘繁礼的?性?子,身份于她而言不过?一张皮囊,否则她怎敢如此痛快地与自己做一对有?悖人?伦的?野鸳鸯。祁令瞻清楚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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