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虎鲸: 1、巴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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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珂诚恳道:“不曾。”

    张松梅正为难,猜想海山清为什么把这样一个“外人”扔到梅社,却听徐珂说:

    “但我与海真人立了心魔誓,不得向巽宗门下以外的人透露任何涉及巽宗的秘事。或许这就是巽宗宗规?”

    张松梅心中一震。这都可以?她看向徐珂的眼神都带了些隐秘的怜惜。难怪海山清如此放心,这样纯白无垢的性格,怕不是被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张松梅又在心中轻叹一声,面色温和地注视着徐珂:“时辰不早,今天就早些休息吧。规矩什么的往后再说也不迟。”

    ……

    徐珂一个人往楼上走。

    四下寂静。一楼的烛火已经熄灭,好在楼梯与走廊墙壁上都镶着萤石灯。徐珂落脚又抬起,低头看着脚下的黑影轻柔贴近又倏忽远去,隐入光明。她往常都是端正头颅目不斜视,可今天的心事实在有些多。

    徐珂生在灵修大族——济州徐家,六岁就拜入雁翎刀宗潜心修习武道,家中也对她十分爱惜,将她藏到十四岁及笄才许她参与灵界大比,头年便夺了新秀擂的魁首。第二年同宗堂弟也上了擂台,她仍是魁首。今年家里订给她的未婚夫和她对擂,她还是魁首。

    而直到大比之前,徐珂才知道自己有了未婚夫。

    “我们小珂已经十六岁,是大姑娘了。你爹是男子,有些事不好对你说,那就让婶婶来说。”满面笑容的三婶娘拉着她的手,“家里给你相看了一个好男子,模样俊俏,品德高尚,灵力也深厚,和你一样是个刀修。见了面你就知道,你二人定是天配的佳偶!”

    徐珂皱眉:“可我还想参加各宗大比,不想这么快结婚。”

    三婶娘嗔怪地拍了她一下:“傻丫头,说的什么话,谁说结了婚就不能去比试啦?”

    “没人这么说,”徐珂直言道,“但三婶嫁给三叔后就再也没参加过大比了。还有我大姑姑、小婶婶、三个堂亲姐姐……”

    她掰着手指一个个数过去,三婶娘的面色微僵,勉强笑道:“那是姑姑婶婶们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再说了,女人家的花期本就短暂,再怎么练也比不过天生强壮的男人,把时间都耽误在打打杀杀上,将来变成老姑娘想嫁都嫁不出去了!”

    “可我是魁首啊?”徐珂疑惑。

    三婶娘的笑垮了下去。徐珂才想起,去年输给自己的那个堂弟是三婶娘的男儿。

    之后的比试中,她对上了那个“未婚夫”。

    那人的姓名相貌徐珂都已经忘了,只记得他的刀法华而不实,气息虚浮无力,灵力也驳杂不清。老师说过,这样的灵气都是靠外力堆起来的,一招就能被击垮。

    果然,徐珂用了一招试探,用一招击垮,最后又是只用一招就把想暗算偷袭的男人击飞到台下,摔得男人脸色铁青,也摔得台下几家尽数变了脸色。

    之后家里就逼得更紧了,轮番跟她谈心,一向忙于宗族大事的父亲也来做说客。

    “你为什么不想嫁人?别家闺秀都有了好去处,你还是形单影只一个人,外面会怎么看我,怎么看徐家?我又怎么跟你天上的娘交代?”徐父讲完大义讲私情,甚至把林薇搬出来护法。

    在擂台上连战十人仍旧精神奕奕的徐珂,此时已被徐家人的车轮战折磨得筋疲力尽。在徐父滔滔不绝的一个时辰里,她始终垂着眼睛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连父亲的话都不听了吗!”

    “父亲,我一直在想。”徐珂的声音很轻,“如果当年母亲没有嫁到徐家,她是不是就不会郁郁而终?”

    ……

    从回忆中抽身时,徐珂已经在露台上站了很久。回神时,她才恍然发觉这里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大概是花都搬到内室的走廊里避雨的缘故,此时的露台上只有一架爬满绿藤的葡萄架。走廊的萤石碎光从大开的门户漫延出去,映亮绵密的夜雨。

    徐珂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一个瘦长黑影从藤架下慢吞吞地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光明处。她身上都湿透了,眼睛因为雨水而半阖着,未及肩的银白色头发丝丝缕缕贴在脸上,嘴唇显出一种病恹恹的苍白颜色,墨蓝交领袍凌乱地挂在身上,像是有人粗暴地扯开过领口。

    她走近几步,睁开了眼睛。

    是蓝色的,像有谁将昆仑冰川投进深海,使那双眼睛在她微笑时也折射着冰冷的光。

    明明带着能使风雨不侵的法器,徐珂却觉得自己被夜雨的湿重气息围裹。

    “晚上好啊,”那双天水青的眼睛弯起,“我是江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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