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遮天女性野心家[直播]: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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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天幕之上的场景再次出现变动。

    临朝称制的太后消失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或儒雅或悍勇或内敛自持的功臣列侯。

    他们分作两列,一边看模样是文臣,另一边则个个身着盔甲,英姿勃发。

    【得益于这个时代武将们的谋略胆识,后世夸奖武将有这么一句话——】

    【超有信布之勇。②】

    【这俩人不用介绍老铁们也都知道,韩信,英布,一个用兵如神,一个一骑当千,都是非常厉害的人物。】

    韩信挑眉看了眼天幕,轻嗤不屑。

    ——英布何德何能,竟能与他并列?

    韩信瞧不上天幕吹捧英布,懒懒从天幕收回视线,打个南越周围的诸多小国用不着他出手,没得辱没了他兵仙的名头,略指点樊哙夏侯婴几句,让他们领兵出征就行了。

    只是这俩人显然将大军开拔之际刘邦的嘱托放在了心上,一个推脱让副将领兵,另一个说身体不适,总之要守在鲁元营帐,半步不肯分离。

    ——无趣儿。

    韩信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周围无战事,便躺在主帐睡大觉,直到他听到有急促马蹄声传来,似乎是有人来了营地,寂静的地方陡然热闹起来,倒让他有些不习惯。

    ——他满门亲眷死于非命,如今孑然一身,除却与鲁元还算有些牵连外,他与这个世界再无关系。

    韩信蹙了蹙眉,拿被褥蒙着头。

    但来人似乎是鲁元所熟悉的人,热闹持续许久才消散,等外面恢复安静,他心里积压到临界点的不耐才慢慢散去。

    ——太吵了!

    吵得他脑仁都要炸了!

    “快起来,我有事与你说。”

    鲁元挑帘走进来,上前扒开蒙在韩信脸上的被褥。

    被褥被拉下,露出一张极度不悦的脸,鲁元眉头微动,笑了起来,“怎么了?”

    “谁这么大胆,惹得我们淮阴侯不开心?”

    淮阴侯三字说得极轻,像是一阵暖风扫过,若放在平时,韩信则会有些意动,但今日不同,他心里着实烦闷,便没什么好脸色,“除了你谁还能惹我?”

    “我可不曾惹你,是你自己脾气大。”

    鲁元笑眯眯,把床榻上的韩信拉起来。

    大抵是为三军主将的习惯,自从来了军营,韩信便和衣而睡,身上的衣服穿得规规矩矩,脚上穿上靴子,就能往外走,她拖着韩信走出来,不远处是建成侯吕释之在安营扎寨,而营帐的另一边,是吕释之带来安置在南越的流民奴隶。

    “这有什么好看的?”

    韩信兴致缺缺。

    “你到了就知道了。”

    但鲁元却兴致很高,仍拽着他往前走。

    公主领男宠出来看风景,周围亲卫很有眼色,纷纷低下头,一路上无人瞧,只有亲卫远远跟在后面,韩信就这么被鲁元拖到营帐外围。

    他行军打仗多年,对营帐的一切新奇感,被鲁元强行拖出来,才勉强往外看了一眼,只一眼,便让他瞳孔骤缩,僵立在原地——

    那是他的亲眷。

    吕雉大抵是吸取了嬴政打南越的教训,打下一个地方,便派出一队流民安置在那,省得这些地方再起叛乱。

    周围诸多小国差不多完全打下,安置流民的队伍便络绎不绝,多是由不如意的官员所带领,来到南越,便与发配流放差不多,官员们垂头丧气,毫无喜色。

    但这一支队伍却明显不同,由吕雉的二兄吕释之亲自带领,军阵军容更是严整——因为流民里有他的族人亲眷。

    他看到那一一张张熟悉的脸带着劫后余生的欢喜,好奇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哪怕环境远不如中原之地富庶,但他们却十分满足,他们互相搀扶着,议论着,畅想着未来在南越之地扎根立业的事情。

    而送他们过来的卫士们,也显然极为照顾他们,年老者有马车,年幼着有零碎小玩意拿在手里。

    或许是得益于卫士们一路上的照顾,他们并不显得风尘仆仆,女眷们甚至还有心情在鬂间簪着钗子,丝毫不担心会有歹人将那些东西全部夺去。

    ——他们过得很好。

    富足,安逸,欣欣向荣。

    唯一不好的,是这里距中原之地千里之遥,终其一生,无法踏入故土,无法再见他这个害得他们远走边疆的所谓亲人。

    韩信呼吸一紧,几乎不受控制般,抬脚向前走去。

    可他的靴子刚落在地上,他又慢慢地,慢慢地收回。

    ——与全族性命相比,背井离乡算不得什么,亲人余生能不能再见,则更不重要。

    重要的事,吕雉没有杀他们,而是将他们安置在南越之地。

    韩信转身回头,鲁元仍是轻笑着看着他,“怎么样?”

    “现在心情好点了吗?”

    “好多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鼻音,甚至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哑,他执起鲁元的手,把她的手拢在自己手里,她手的温度暖着他掌心,他忽而发现此时自己还活着,于是他长舒一口气,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谢谢你,公主殿下。”

    “不是谢我,你该谢我母后。”

    鲁元任由他拢着自己的手,“母后说,此事待她百年之后再告诉你,说是我苦苦相求,她才勉为其难放了你的家人。如此一来,你必对我死心塌地,终其一生,绝不叛我。”

    “可是我的将军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我不忍心。”

    她静静看着韩信的眼,那么骄傲却又那么阴郁脆弱,“我不忍心你数年之后才知晓,我想你现在便知道——”

    “你的族人,过得很好。”

    “而你,也可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

    她从韩信掌心抽出手,抬手去揉韩信紧蹙眉头。

    从她在偏殿第一次见韩信起,韩信便一直蹙着眉头,脾气大,很少笑,哪怕笑,也是冷笑嗤笑居多。

    她不喜欢他这样。

    ——用兵如神的淮阴侯,当是她第一次见到的舍我其谁的骄傲又漂亮的大公鸡啊。

    “以后不要总是不开心了。”

    她揉开韩信眉头,笑盈盈说道,“你值得开心,也值得世间一切美好。”

    韩信心跳陡然停止。

    半息后,他却突然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汹涌着,叫嚣着,仿佛要跳出胸腔。

    而他自己似乎也受心跳的牵制,整个人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他颤抖着,缓缓把鲁元抱在怀里,但这样似乎还不够,他把脸深深埋在她脖颈,她的气息迎了他满面,却不能阻止他慌乱无章的呼吸。

    “公主殿下。”

    “终其一生,我不叛你。”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你最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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