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深处: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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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她,见她就问:“昨晚跟你在一起?”

    “在一起的。”柳氏脸一红,见那人等着下文,心一横道:“闹了一宿。没完没了,赶都赶不下去。”

    “那就不是他。”

    二人正说着话,又听外面喊:“死人了!死人了!”

    柳氏随茶铺的人跑到窗前,看到那一条蜿蜒的河面上,上面一具一具尸体,自远处缓缓飘来。柳氏心生恐惧,一把扶住窗框,问茶铺的:“那都是…那都是…”

    “不,不。”茶铺的摇头:“你仔细看,好多不认识的。”

    “那就不是冲着咱们来?”

    “应当不是。”

    柳氏捂着心口,不停抚着,一张脸惨白惨白。茶铺的见状叮嘱她:“这些日子盯紧他,咱们要的东西在他身上,万万不能节外生枝。你没事多哄他,把你十八般武艺使出来,趁他迷乱时问他。”

    “问了,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不信他一直想不起来。你先回去,这两天少出门。”

    柳氏得令向外跑,她的眼皮开始跳,起的那层疹子也令她心烦。回到府上,听到乳母说小公子起了疹子,她更心烦,想要抱怨几句,看到白栖岭不知何时站在檐下。于是忙上前从乳母怀里结果小孩童,轻轻摇晃地哄着:“真可怜,真可怜,娘亲这就让乳母给你搽药。别哭了别哭了,娘亲要心碎了。”

    “夫人自己也难受,把孩子给乳母,你去歇着。”白栖岭这样说着,又吩咐小丫头:“你去药铺买去疹子的方子,回来给夫人煎。”说完叹口气:“罢了,我亲自为夫人煎吧,我煎的药夫人爱喝。”言罢看一眼柳氏,也不顾小丫头捂嘴笑,转身走了。

    “还是老爷心疼夫人!”小丫头这样说一句,出门去抓药了。

    柳氏一边抓挠一边对白栖岭说:“说来也怪,从前不长这些,这两年却隔三差五地长。也不知是遭的什么罪。”

    “许是吃太少,夜里又睡不好。”白栖岭好生哄了她几句,柳氏很是受用,终于是扭着细腰去吩咐准备晚餐了。

    白栖岭回到屋内,听到外头河面上撑船的小贩在议论:那河面上飘着十几具尸体,远远看着就像谁家扔的稻草人!一路飘过来,面朝下,看不清谁是谁。穿的倒是都很像,黑衣黑裤,像是会些功夫。

    报官?那小贩叹了口气:自然有人报官!官府派人来了!谁是昨儿雨太大,那些人在河边放船,被大水冲了!

    话说回来,哪来的大水呢?这么些年也没见一下淹死这么多!

    白栖岭推开窗,那小贩见到他忙撑船过来,哂笑着道:“这位爷,您要的荷花,我给您找来了!”是有点本事的,这一日什么都没干,死了那么多人,都没耽误他撑船找花。到底找来两朵花骨朵,献宝似地给白栖岭看。

    白栖岭接过花骨朵,将碎银子丢给他。又指指河面,大声问:“水涨了吗?”

    小贩吃惊地看着白栖岭:“您会说话?您不是哑巴?”

    你才是哑巴。白栖岭心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5章 吹梦到西洲(四)

    “要涨水了, 今年怕是灾年。只这开春一场大雨就淹死这许多人,到了夏天,怕是难捱喽!”小贩仰着头对白栖岭说, 见这位爷听得认真, 就适时说道:“老爷,您若还要什么东西, 尽管与小的说。无论天涯海角小的都能为您找到,只要您给小的银子让小的吃口饱饭就成。”

    那小贩生得真是瘦弱, 早春天气里露着黝黑的细胳膊细腿, 划桨的那只手上满是细密的划痕。白栖岭对他勾勾手, 要小贩凑到近前去。

    小贩踮脚附耳, 听到白栖岭说:“肉。”

    “什么?”

    “去给我买些好吃的肉。”

    小贩一直不解,但财神老爷吩咐的事他自当尽心办了, 速速撑船走了。

    白栖岭着实不喜欢府上那厨子做的吃食,什么东西,狗嗅了都要叫骂几声扭头就走。目送那小贩走了,再扫量一眼外头的船, 那上头蹲着的人已经换了。动作倒是快。

    柳氏在外头“哎呦”了一声,白栖岭出去看, 见她蹲在大门口, 腿软了似的。白栖岭几步上前,问她:“怎么了?”身子向外探, 柳氏慌忙抓住他:“没事没事!”见他执意要探出去, 就费力起身挡在他身前,勉强撒了个娇:“人家不当心摔倒了。”

    “那就把门槛砍平。”白栖岭命令家中小厮砍门槛, 那小厮鼻孔快要朝天:“夫人, 砍吗?”

    此时的柳氏不知为何, 觉得脊背凉飕飕的,似是一阵阴风刮进她衣衫里,突然就对白栖岭生出一股子惧意来,下意识要依着他,连声道:“砍,砍,过两日就砍。”手推着白栖岭将他往里送。

    适才有人给柳氏送信,说那头河面上又飘来一具尸体,那尸体不是别人,是走街串巷的小货郎。要柳氏当心些,他们不定惹到了谁。

    柳氏小心打量白栖岭,可他像从前一样,全然看不出异状来。

    那头小公子又哭了,乳母怕柳氏责骂,忙抱起来哄。白栖岭从乳母手中接过孩子,耐心哄起来。乳母在一旁堆笑:“少爷一到老爷手里就不哭。而且您看,那眉眼多像老爷。”

    白栖岭突然问道:“像吗?”

    “自然像,不像你像谁呀?”柳氏快步上前,蹲下身去,指了指眼睛:“多像。”

    白栖岭就点头:“像,像。”

    外头有人敲窗,小贩跑腿给他买回了肉,他关上门,好生痛快地解了个馋。见那大个子要饭的又萎在他窗下,着实可怜,就将剩下的施舍给他:“赏你的!”大个子要饭的忙接过,狼吞虎咽吃起来,眼睛里竟有泪花。

    白栖岭见那些人看着,就问:“你们也要?”

    这是他第一回 跟那些人讲话,着实突兀,原本就都是小喽啰,一时之间不敢乱说话,只是对白栖岭点头哈腰:“多谢老爷,不用了不用了。”怕白栖岭看出破绽来,撑船走了。

    小贩倒是心直口快,口中说着:“这些怪人,平日在这里待着,也不见卖出东西去。一坐就一整天。”

    白栖岭也不讲话,小贩无趣,撑船走了。左右终于没人,白栖岭问那大个子要饭的:“肉好吃吗?”

    瘦骨嶙峋的叫花子叹口气:“二爷,扮什么不好,非扮那叫花子。”

    懈鹰对这趟差不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了两年多饭。近一年,又时常要被那柳氏踢一脚,懈鹰几次三番想拧掉那柳氏的脚脖子,想到白栖岭的叮嘱,生生忍下来。

    他知晓跟随白栖岭是没有太平日子过的,只是这一遭多少有些窝囊。要说霍家人手段比那死去的母子不知高多少,在这江南一带颇有人心。懈鹰处处都要小心,生怕坏了事。

    “二爷,今日想起什么了?”懈鹰问白栖岭。

    白栖岭摇头:“怪了,偏想不起那半张图在哪。”

    “那您接着想。下着雨,夜里那柳氏又要来闹了。”

    “你没安顿好?”

    “自然安顿好了。如今属下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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