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乡下当半仙的日子: 203.第 20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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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为何如此弯弯绕绕。

    玉镜府君沉默了片刻,耳边犹有有度真君似颠又讽的笑声。

    ……

    “谶言!”

    “有了如此一句谶言,还是赊刀一族最具天赋的云字辈耗费修为和心力所卜,师父怎能错过?”

    有度真君瞥了潘垚一眼,只见他长发狼狈垂坠,枷锁扣着手不能动,却不以为意。

    他伸长了脖子往前一探,大拇指支棱起,一擦唇边的一道血丝。

    末了,勾一道笑意,有几分不怀好意,也有几分瞧热闹。

    他像是想通了久远时代的一些事,漆黑如深井又满怀算计的眼里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好好!只因自己多看了这小姑娘一眼,有些许盘算,竟惹得向来温和的师弟起了怒意!

    方才那一场斗法,真是招招毙命,刀刀见血,不留一分情谊。

    “钰灵师妹——”

    “哈哈哈!”

    灵炁化声为线,声音直接入耳,扰搅得人脑壳闷疼。

    有度真君的笑声里,满满的都是恶意。

    笑罢,他停了笑声,唤着玉镜府君的声音低了几分,可以说是有几分柔和。

    “予安师弟,你可记得,虽说是清修之人,咱们师父却藏了个宝贝的闺女儿,他待她如珠似宝,只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奇珍异宝都捧到她面前,只为她无忧无虑,自在肆意。”

    七星宫不戒女色,只是,清修之人为寻仙途,最好断红尘,远因果。

    有度真君为求长生几欲疯魔,已成执念,自然将师父有闺女儿这一件事瞧不惯。

    恨铁不成钢,恨铁不成钢!

    师父资质卓越,却红尘俗事缠身。

    上天是如此的不公,他如此渴求长生,天却不予他,而师父,天予他资质出众,他却不珍惜,身陷红尘之中而勘破不透亲缘羁绊。

    “几多筹谋,为的是什么,自然是为了钰灵能够仙途平坦。”

    有什么珍宝能比上长生?

    如今看来,偃骨,那是一个父亲,一个修行之人能为至亲寻的最好、最重的一份礼。

    “哈哈哈!如此看来,我是输了,可是,师弟你也没有赢——”

    “错不了错不了…你身边这丫头,她当是钰灵师妹的转世!”

    浓雾起,天上有了浮云阵阵,有度真君的身影化作千军万马中拖拽的一条细点。

    只见锁链拉长,在清冷的天畔留下一道细长的云炁。

    就像徐莳树从香江回来时,飞机在蓝天中拉下的那条白线。

    来时匆匆,走时亦匆匆。

    ……

    飘雪忽忽而下,周围很安静,只有雪落的声音,很轻,也很柔和。

    白雪落在树梢处,积蓄得多了一下,冬风拂过,落下时的动静才大了一些,发出簌簌的一声响。

    玉镜府君看去。

    只见雪落下的时候,声音突兀,吓了潘垚一跳。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还有些发懵的小姑娘惊跳了下,她瞪圆了眼睛,抬头看来,还有几分踏不到实处的愣神。

    不远处,树梢头的一只蓬松尾羽松鼠,也瞪圆了那黑而圆的眼睛。

    冬日少食,大尾的松鼠都饿得瘦了许多,巴掌大的脸蛋,两颊边的腮帮子都瘦削了些,这样一来,反衬得眼睛愈发的发亮。

    和这难得一见雪景的长尾松鼠一样,小姑娘的眼睛眨巴了几下,黑黝黝的,可怜巴巴的,有几分委屈的可爱。

    “府君——”潘垚鼻头一酸涩,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要冒大水了。

    “这么说,我前世就是那什么…你师父的闺女儿了?”

    “不是!”玉镜府君轻咳一声,一本正经,说得也肯定,“你前世也是潘垚。”

    潘垚眼睛一亮,随即想到了什么,转而又黯淡了去。

    只听“啪的”一声,潘垚的手拍开了玉镜府君的手,垂坠的雷云纹跟着一动,小姑娘背过了身,声音闷闷沉沉的,像被那冰雪的寒气冻住了一般。

    鼻子不通气,闷闷堵堵,有几分委屈,有几分懊恼,还有几分惶惶然。

    “又捉弄我,我前世确实也叫潘垚,可是——”

    潘垚想着有度真君话里的意思,回头再瞧玉镜府君。

    “嗖的”一下,就像被烫到了一样,这下是连眼神都不敢和玉镜府君对上了,就怕瞅着里头的一分厌烦。

    剜骨之痛,藏魂三器的恶,还有身为残魂时,游离人世千年的孤寂……她只见过这冰山的一角,便知其中的严寒残酷。

    而这痛,又是身边尤为亲近,且不设防之人带来。

    旁人瞧了听了,尚且不忍,更遑论是这遭受切身之痛的事主。

    府君…他该是多难受啊。

    倘若,倘若她的前前世,当然,时间隔了这般久,也许是前前前前…世,倘若她真是府君师父的闺女儿,那唤做钰灵的姑娘,府君的师父之所以如此袖手旁观,推波助澜,更甚至有度真君对府君起了歹心,也是由他们师父引出……

    那么,那一场阴谋诡计的歹毒,她就是源头,是恶的伊始了。

    这样一想,以后在府君面前,她该如何自处啊。

    一想到这里,潘垚心里就烦闷内疚得厉害。

    她不敢瞧玉镜府君,低着头踢了个石头。

    小石子咕噜噜滚过覆盖了薄薄白雪的草地,雪渣簌簌落下,绿茵茵的青草狼狈地摇了摇。

    落了雪,上头混了些许泥土,瞧过去有些脏兮兮的。

    玉镜府君低头看去,见到的便是这样可怜兮兮的小姑娘,发丝乱翘,眼睛不安的眨着,长睫毛簌簌而动,整个人就像地上这小草一样。

    无精打采,又灰扑扑的。

    玉镜府君正想说什么。

    “嗷——痛!”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不,踢了几个小石头,心神又没在上头,一个不留神,潘垚踢到了个大石头。

    十指连心,这是钻心的疼。

    当即,潘垚龇牙,弯腰跳脚了。

    风吹着小草,簌簌抖抖,应和着跳脚的潘垚,倒是颇为应景。

    玉镜府君:……

    “疼了没有?”

    一道灵炁漾过,缓了疼痛。

    拉着潘垚重新坐回大石头,玉镜府君都颇为无奈了。

    他早便知了,要是说了此事,以潘垚的心性,定然是将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你呀,我还什么都未说呢,你倒是把自己折腾得伤着了。”

    玉镜府君也有些懊悔。

    该忍住的,便是小丫头缠着闹腾着,也该将这事藏住。

    只是——

    他说不来谎,更不想对潘垚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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