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主义战士入侵咒术界: 157、而生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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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受肉之后,胀相并没有选择和盟友们完全保持行动一致。

    因为他并不真的相信三重那个怪异的女人。

    对一个咒物而言,咒术师当然是敌对的,那么三重白作为诅咒师的阵营就可靠吗?她只选择有特级咒灵水平的他,以及两位年长的弟弟,难道不是为了图谋他们的战斗力?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宁愿和弟弟们在薨星宫里继续被永久地封存下去。

    所以胀相对那位诅咒师女士提出了条件:全套的九相图必须交给他保管。

    虽然从诅咒的层面,他的力量可以传递到最弱小的兄弟身上,对他们产生加护。但是不放在眼前就不保险。

    谁知道那个女人把他们偷出来,在计划什么?

    他和弟弟们在她的阴谋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他不敢冒险。

    不过,令他意外的是,稍稍忖度过后,三重白笑着允许他带走了所有的弟弟们。

    “既然是合作,那么就必须体现出诚意。这可是互相信任的基础。”

    她是这么说的。

    胀相也就暂且相信了她的说法。

    但如果换成是不久前和他战斗过的敌人看这件事,一定会脑补八套十套阴谋论出来,然后对羂索嗤之以鼻——只看中九相图最强的三个,这不明摆着是在找炮灰吗?还说什么合作?笑死人了,羂索让你胀相干活,给你发工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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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胀相在东京西南方向的神奈川县有一套出租房。

    他、血涂和坏相,以及剩余的弟弟们都住在那里。

    这听起来很扯。

    因为整个东京地区为中心,辐射近两百公里,一直到静冈、山梨、群马、枥木、茨城,都是五条派活跃的地段。神奈川县也在其中,还离着中心地带不太远。

    但这是胀相这具身躯的原主人的住所。

    咒物在受肉的那一刻,会接收到原主人的知识和记忆——现代社会的种种规则、手机的用法、火车票的购买方式、人类的社会运作模式……很多诅咒和古代咒术师或许会对这些无聊的知识嗤之以鼻。

    可是胀相不同,他没有上一份人生经历,也就无所谓怀念或者不适应。

    而且,这具身体里,那份埋藏在平凡经历中的情感,让胀相有了几分共鸣。因此,他才会无意识地去了解身体的原主人,以及他的行事方式。

    那曾经是一个怀揣梦想的十八线艺人,为了给偏远乡下的父母和弟妹更好的生活,才来到东京打拼。生活很苦,租不起东京的房子,只能在毗邻的神奈川县弄到一个地下室,天天花大量时间通勤。

    可是努力并不能拯救一切。他的天分有限,明星梦不成,只好去作美其名曰经纪人,实则是演艺中介中最下层的跑腿工作,偶尔还去当群演。

    然后,工作刚刚熟悉一些,有了眉目,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钱,就被羂索和里梅捉走了。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样的记忆,平凡、平庸、善乏可陈。

    可不知为何,胀相仍然选择遵循原身旧日的轨迹,选择了他的住所当落脚之处。

    他如同普通人一般,用钥匙打开门。

    “我回来了。”

    那是他的家,有人等着他。

    哪怕是没有生命的,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弟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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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粹的诅咒是不睡觉的,更没有梦这种东西。

    可是咒物受肉之后,多多少少会受到人类肉身的一些影响。偶尔也需要进食、睡眠。比如,今天从名古屋回来后,或许是和敌人还有盟友的交锋花费了太多的脑力和精力,胀相坐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精神有些迷离了。

    他做了一个梦。

    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是梦。

    那是很久远的回忆了,久到他还没有出生。

    一百五十七年前。

    某个寺院的偏院,低矮的房间里。

    一个身形瘦弱偏又大腹便便的女人坐在那里。

    她端详着桌面上摇曳而暗淡的烛火,轻声呢喃。

    “我一直害怕你这个孩子,越接近生产之日,我就越是害怕。”

    她流下眼泪,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

    “因为你实在是个未知的怪物,或许,我会因你难产而死吧……可是,现在我却突然又有些不怕了。”

    对,我不怕了。

    还有什么比现实更糟糕。

    女人呆呆地坐着,时间过去很久,她低吟一声,继续说道:“他给我喝下药,所以我大概快死了,不,我注定要死了……但是你还有机会活下去。“

    她虽然出身平民,但也听说过那些高门大户会怎样对待女人——喝下某些药物,只要保证孩子活着生出来,母亲的死活并不重要。

    加茂宪伦恐怕也是这个目的。

    “他需要你这个小怪物,不需要我,但他会怎么对待你呢?”

    那个男人是个罪大恶极的混蛋,毋庸置疑。

    曾经的她,无比畏惧着自己腹中孕育着的未知,恐惧那个吸取她生命,日渐成长的怪物。但是那一刻直到加茂宪伦命人把药强行灌入她的口中为止。

    原来,他自始至终都未把她当作人来看待。她注定要死。

    而那个小怪物如果真的是一个如白纸般降生的婴儿,加茂宪伦会对这孩子做什么?会把他或她扭曲成什么样子?

    他不是你的父亲。

    不是你的缔造者。

    而是我们共同的仇人啊!

    女人发自心底地呐喊。但她并未将这些仇恨的言语宣之于口。

    泪水越积越多,染湿了她的衣裙。而她并不知道,腹中的胎儿正在聆听——作为一个诅咒,天生就有感受人类思想和情感的能力。

    即使是一个未曾学习过语言和文字的胎儿,即使母亲有很多话并未真正以话语的形式说出口。但那份情感随着血脉的链接,已经到达了听者的内心,为她的孩子指引了最初的方向。

    她忍受着愈来愈剧烈的疼痛,笨拙地站起来,靠在软禁她的那间屋子的窗边,双手环绕腹部,就像在拥抱着未谋面的孩子。

    “如果你和其他孩子一样,会笑,会爬,会跳,只是长得怪一点……如果我死了之后,你该怎么长大呢?加茂宪伦会怎么对待你呢?他大概,不会教导你如何正常的活着……”

    那位母亲低声说着。

    即使孩子听不到,她还是选择说出祝福的话语,而非对加茂宪伦的憎恨。

    “或许,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妈妈希望你遵照自己的意愿活着,如果有人愿意成为你的朋友,那你就一定要当他的好朋友。如果有人爱你,那你一定要爱他。或许你还会经历一些冒险——毕竟你不是个凡人,但是要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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