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之上: 16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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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做过这样的活计,颠弄了半天好不容易夹了上来,却在放入碟子的时候失了准头,掉在桌子上。元澈悻悻地将失败品放到自己的碗中,就着方才的话头继续道:“家兵部曲大盛,正源由于此啊。朝廷一步步退让,地方一点点蚕食,弊政恶果也就一代一代地循环下去。”

    虽然此时陆昭与元澈所处地位相异,但陆昭对于元澈也有超乎常人的理解。幸而安定被兄长折腾了一通,如今是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清算下来,在籍土地便有不少。但如果换到三辅地区,光是理清土地这一项,就足够引发一场叛乱。

    前朝实行土断,引发王敦发兵建康,吴兴沈充举兵响应,最终结果便是元帝幽禁,迫于压力,忧愤而亡。随后颍川庾氏以外戚擢幸,执政中书,打压方镇,随后大司马桓温崛起,其间二十余年进行地方土断之策,聚集国力。

    胜利在即,然而最终在谢安执政的时代,为了重新将这些世家捆绑在东晋的破船上,将前人正果一夕而废,时人称其为定民之制,而土断为时之弊政。由此可见土断的阻力有多大,亦可见所谓的时人都是些什么人。

    随后,天师道为乱,孙恩裹挟江南血流千里,致使王谢门庭凋零,晋祚将终,可谓悲矣。再加上谢安与胡儿眉来眼去,未拒绝胡儿所给的大铨选一职,也是颇令陆昭有所不齿。这一段读史经历配合着当年陆昭父亲在扬州试行的籍田清查,让陆昭对谢安整个人的评价与观感,往下掉了一大截。

    不过如今她虽然能理解元澈的许多做法,但对于自家来说,时势早已易位,她现在需要效仿的则是谢安的那一套打法,这么一想,也是颇为讽刺。

    “先想办法在王泽之死上做做文章吧。”陆昭接过元澈夹过来一个皮光馅大的包子,“轻敌侥幸,不听军令而深陷敌营,先抛出来这个说法,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对了,听说凉王就杀了王泽,其余人,这张字条里倒是没怎么提。我先前留了一部分人在那边,如果有他们的人逃回来,暂且圈禁看管。”

    这也是陆昭小心翼翼留得一个后手,与元澈让邓钧掌握那些煽动民众闹事的王氏子弟一样,掌握着王泽的这部分人,日后事态如何发展,看王子卿的态度没错,但也要取决于自己的处理方式。

    元澈皱了皱眉,其他人不知生死让整个事件变得更加的不确定。对于王叡来讲,这件事可大可小,就看要往哪个方向去闹。这进而让他联想到邓钧如今的境况,在王叡处理王泽之死这件事之后,也必会找到邓钧。

    如果王叡仅仅是只找到自己,那么万事好说。但若王叡大概率是要以此事发轫,直接对上邓钧,抓住邓钧的应对不当,借题发挥。以邓钧的能力似乎也难以招架。

    “既如此,王家这两件事,先由你这个中书一并监管着吧。”元澈胡乱吃了几口,放下了筷子,“邓钧还要守着华亭,每日往返行台也是麻烦,若只涉及这件事,他暂在你手下听用。”

    陆昭停了筷子:“殿下这么偏心的么?”这个时候把邓钧塞在自己手里头,分明是让她把邓钧需要得罪人的地方一同担待了。

    元澈笑了笑,用帕子擦了擦嘴:“你循着略阳城满世界打听去,谁不知道本宫最偏心陆中书。”说罢他起了身,也不给陆昭回绝的机会,斜着身对着镜子理了理官服,“我吃好了,去前面去了,你今日要不要待在屋子里歇一歇?”

    昨儿个俩人都累。

    她死死地扣着自己,面对自己的痴缠与索求,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姿态,满眼写着施舍,唇角挂着轻慢。他便紧紧地抬着她,后仰的雪颈以及膝骨的抵痛,反倒把他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抛向了云端,而后颓废地跌落。

    “不需要啊。”陆昭吃的也快,除了酱瓜,素菜基本没动,荤腥全都见底,“也没怎么折腾,睡得也还不错。”

    轻描淡写地话落在元澈的耳中,却像对自己能力的抱怨。难道第一次,不都会第二天疼得走不动道。那个……陈都尉成亲回来的时候,偷偷跟冯让说的。

    “既然没怎么折腾……”元澈忽然一把将陆昭横抱起来,然而转念一想今日确有公干,便轻轻把她放在床沿边,指了指斑斑被褥,“这一堆东西你想想办法?”

    陆昭颇为无奈地翻了元澈一眼,走到桌前取了盛放酱瓜的碟子往被褥上一淋,原本旖旎的情景,一下子变了味,酱油味。

    “还有公干,殿下叫他们来收拾吧。”陆昭早已换好了公服,推门而出,“先走了。”

    第167章 发力

    七月高阳焚瓦, 陆昭行至中书署衙,不大宽敞的院落内已然站满了人。

    陆昭先命人开了房门,请众人入内议事。待大家各自落座后, 陆昭又命人奉了一轮茶,彭通等或各呈文移, 或先禀公事, 陆昭也都一一决断。

    略阳民乱方定,王泽战死之事众人虽未知晓,但昨日太子与张牧初追击山匪之事大家是有目共睹。此番众人前来, 请罪是自然,除此之外也是要探探太子对于略阳民乱之事的态度。是否论罪, 论罪何人,波及至何种程度, 这些只有中书令这种任秘书之职的实权派才能够第一时间了解的。

    陆昭对此并不排斥,对于此类事件, 身为行台之首的元澈不可能亲自在第一时间做出表态,而是要保持一个引而不发的状态。一旦元澈亲自出面定论定性, 必会波及凉州全境, 许多事情也都再没有回旋的余地。因此这种大事发生之后,与各方交涉的任务,必然会落在自己这个行台二把手的位置上。

    仗要开打, 三五日之内,行台的人选也要初步定下来,乱事甫定, 此时正是权力的过渡期, 亦是各方最敏感的时候,因此她的每一个表态, 隐隐然就代表着最高层的意思。

    此时詹事魏钰庭,南凉州刺史彭通、张瓒以及刘庄等人都已到场,其中还不乏那些王泽幕僚。那些幕僚见陆昭已至,也顾不得权位尊卑,先来后到,急切地问起王泽的境况来。

    陆昭眉头微皱:“缴杀山匪,自然是完事既归,怎么,王使君没有回汉中?”

    那几名幕僚面面相觑,但祝悦旋即隐而不言,唯有薛芹与王谌还是想知道一个具体的结果。王谌拱手道:“世道大崩,战乱连连,天水虽是王化大治之地,但金城凉逆虎视,征南将军若在外流连太久,也颇令我等担忧,回到汉中,阴平侯那里我们也是无法交代。”

    陆昭莞尔一笑。说天水是王化大治之地,无非是表态天水民变他家会支持彭通、刘庄等人无罪。而后面的话,是对王泽的去向表达一种猜想,或陷入凉王之手,或是被自己这一方扣押囚禁,仅如蜻蜓点水一般。若闻者知晓王泽的去向,必然能领会其中的意思。最后则表达出自己这方必须要拿到一个可以给阴平侯一个交待的结果,并且隐隐透露出自己已经做好对王泽已死这一结果的对应准备。

    王家辞令果然还是名不虚传,不过短短几句,向各方表达的意思该给到的都给到了。包容,猜疑,警惕,甚至威慑,都能有所表达,并且还不着痕迹。若是王谌直接说怀疑王泽被凉王杀了,或是被自己和元澈囚禁了,那她可是要好好借题发挥一番,把汉中郡的陇右世家都给撬回来。

    陆昭闻言点头了然,旋即叫来一名亲信道:“想必邓将军和张将军还没有走远,去问问看王将军是什么时候和他们分道而行的,在哪里分道的。”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殿下那里也有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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