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之上: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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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以朝廷的能力根本无法抑制关陇地区与凉州的粮价。到那个时候,朝廷只怕还要以其他代价来换取世家的支持,除非朝廷为了剔除北凉州世家统治的局面而放弃一部分没有存粮的百姓。一时之政与一世之政,在个体的层面很难讲孰是孰非,政治的抉择实在是有太多“怎么选都是错”。

    只是王济所说的借口实在是太过冠冕堂皇,有没有这份大义之心陆昭不知道,但是她能确定的是,汉中王氏和自己一样,手里还握着大量的粮草。

    王济这一番操作,不仅要分得其中利润,让自己做了坏人,还要趁机削弱整个凉州的人口,这也是为日后伐蜀做一个布局。毕竟凉州人口削弱,兵源减少,那么汉中王氏便会在未来伐蜀中拿下大头。背后可能也是给陆家拒绝两家联姻,做一个小小的警告。

    不过想要在她这里占尽便宜,却也不能够,她手中也同样握有大量的粮草作为筹码。本来先前她谏言可以让各家皆有所得,但既然汉中王氏要以百姓性命做一场豪赌,玩赢家通吃,那她也没有什么可客气的,反向押注即可。

    元澈深吸一口气,目光冷冷望着王济,随后望向一旁的魏钰庭:“魏詹事以为如何?”他最后向这个寒门魁首寻求援引,世家那里他先前拒绝了一次

    封职的提议,此时已经不好回头,王济一句话又彻底让他无法放弃威严而寻求退让。此时唯一可以缓和的方式便是由魏钰庭这个寒门领袖出面,让寒门主动稍退半步,届时他也能从陆昭先前所言切入,稍作缓和。

    魏钰庭凝思片刻,只垂首道:“臣以为,粮草尚足以支持攻克武威,此战也宜速决。”

    第一次,元澈对魏钰庭露出了浓浓的失望。他可以理解魏钰庭的难处,寒门已是既得利益的一方,作为寒门的魁首,若此时出面退让,必会损失人望,造成内部不和。对于没有乡土财货与大范围联姻的寒门来说,唯一的晋升之资,便是仕途。而一旦行走于仕途,那么官场上每一个人,无论是世族还是寒门,都是他们可以蹬踩的跳板。魏钰庭所为,是保住那些僚属,同时也是自保。

    然而即便理解魏钰庭所做的一切,元澈也意识到了一点,当他有意扶植的某一个势力到达一定阶段的时候,也会成为束缚自己的枷锁之一。寒门与世族一样,不会感念他为他们做出的牺牲与庇护,当权力赤裸裸的摆在餐案上的时候,所有人都如蚊蝇一般争相扑食。

    “既如此……”元澈的手指在膝头一圈一圈地划着,终于在看清每一个人的面目后,失去了耐心,戛然而止,“那便迅速着手攻伐武威吧。”

    议事既散,众人也各自归去。魏钰庭信步回到自己的衙署,见身后跟随着的一名年轻僚属神色恹恹,便让其余人先行回署衙办公,自己则与此人在苑中缓步而行。

    “张沐,你似有不悦,但说无妨。”魏钰庭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后生,心中对其所言也猜出了七八分。

    “詹事。” 张沐道,“北凉州百姓春耕不足,来日粮食短缺,我等已经算过,光金城郡,已近有三成缺口。来日粮价若上扬三成,以行台的存粮,只怕不足以抑制粮价了。”

    “三成?”魏钰庭苦笑道,“只怕不止。三成的粮食缺口则意味着当三成的老百姓饿死,粮价才会停止上涨。况且世家屯粮操控粮价,一贯钱一斤卖出去十斤,和一百贯一斤卖出去一斤,让剩下的九斤烂在粮仓里,你猜他们会怎么选?粮价谁都控制不住的,待行台归都分封各家,各家捐粮赈灾,能救多少救多少吧。”

    张沐神色悲戚:“如此岂非要饿死许多百姓?为何不用陆中书之言,先行册封?”

    魏钰庭听罢也有些不忍,然而在政坛浮沉多年仍有着清醒的认知:“无论如何册封,寒门都会难以立足于北凉州。皇权兴也好,世族兴也罢,每朝每代遇到这样的大事,都会苦一苦老百姓。哎,老百姓是太难了啊。”

    张沐望向自己的属长,但是看到的并不是和言辞一样的悲悯之情,他微微错愕,而后似发誓赌咒一般轻轻低语:“若要以我权柄而易百姓性命,我宁愿不为此。”

    魏钰庭忽然停下脚步,冷冷一喝:“世族当政,盘剥百姓,未必就是善果。王济所作你也看到了,此番恶果,皆是世族铸成。”

    张沐却仍有不服:“世族盘剥或许翻身无望,但若为你我权柄则需交付性命。”

    一记掌掴忽地落在了张沐的脸上,魏钰庭此时已是怒极,他何尝不知王济的险恶用心,又何尝不知有无数的寒门在他身后摩拳擦掌,试图取代自己,成为新的魁首。无论怎样,他也算是付出了与太子的君臣情分,以换取寒门执政的生存空间。是,百姓是要死,但是在寒门与世族斗争至此的时候,如果他轻易退缩,一旦世族得势,等待他们的又是怎样的血腥清洗?

    “你若要也和那个老法师一样以生殉道,那就尽管去。”魏钰庭戳指着眼前这个自己已无力教导的后辈,“你要知道,这个世道永远是分阶层的,也永远是分先牺牲和后牺牲的。你我若不争为此,来日也是百姓,后代也是百姓,永远都是先牺牲的那一群人。”

    见张沐垂头无语,魏钰庭的语气也有所缓和:“寒门哪能有一日不读书啊,你我终日所习四书五经,不正是为此么?”

    第188章 颓意

    南郑县曾为汉高祖封国之都, 南郑居剑阁之北,为成都之喉嗌。褒水南至南郑入沔,从中分流设渠, 灌溉四方,是以南郑素有地沃形险之称。汉中王氏原是侨族, 定居之后便以此为根基, 开垦良田千亩,又因其地势,乃是王氏宗族产业中重者之首。

    然而此处却并非仅有王氏一家, 汉中不乏豪宗,同时盘踞在此处的还有杨氏与张氏。此时杨氏的族长杨瑀正在自家庄园内陪伴来客行走, 只是面容上不乏颓丧之态。

    “小儿不幸,丧命略阳, 你我两家婚事,到底是未成啊。”杨瑀所陪来客乃是同出汉中郡的张勉, 年前两家议婚,却未曾想杨瑀之子趋附王泽, 在略阳被捕, 事后王家也未营救。感慨一番后,杨瑀也明白张勉来此的缘由,因道:“贤女尚少, 令择他人也是理所应当,世兄切莫因我家福薄儿为难。”

    张勉闻言颇为感动,其实略阳一案他家也受损颇多, 只是他这一房没有出错漏, 见世交悲戚颓丧,也不免同悲慨然:“贵子为汉中王氏门下, 俱为同乡,守望相助乃是应有之义,却未曾想王氏为一己之荣,竟将你我抛弃。实不相瞒,我内侄也受牵连,如今仍在牢中,生死未卜。乡中王门竟在此时趁人之危,将其田产侵占,家业尽毁,旧情俱丧,实在是不忍观之。”

    两人正谈话间,忽闻园外有喧杂之声,杨瑀即招人来问。仆从去园子外探寻一回,才返回告知,原来是王叡将娶新妇,褚氏已派人送女在汉中城外暂居,不日便要成礼。

    杨瑀闻之冷笑:“王门素有礼仪,怎得如今这般着急?”

    张勉却知内情:“王子卿已任渤海相国,经营洛阳,褚氏乃阳翟大族,故而结为姻亲,大抵是想在东南经营。”

    杨瑀目视着自家庄园,先前打点略阳方面,家中已投入颇大,为此不得不遣散一些闲置的家丁,并出售一些庄园内的饰品与货物。此时庄园早已不复早年繁荣,甚至因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乏萧条之感。“他家已将爪牙伸至益州之外,你我却仍苦守片掌之地。”

    张勉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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