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阀之上: 320-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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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现,陆昭并不诧异,但当她看到陆微时,不由得疑惑起来。

    未等陆昭见礼,吴淼便对陆微道:“去告诉你姐姐吧。”

    待陆微走近,陆昭才看见陆微满面泪痕。只见他从袖中掏出一枚白色木兰珠花,对陆昭道:“阿姊,母亲她已被毒害于家中。”

    陆昭听了一愣,却并没有说话,默默接过了陆微手中的珠花,而后退了半步。她全身冰冰凉凉,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抵住了一根柱子,却觉得只有影子在依靠,一条脊背都空落落的。

    陆微赶忙扶着陆昭往坐榻边挪,却发现她的手臂都已经抖得不听使唤,整个身体竟似脱线人偶一般,跌到了坐榻上。

    陆昭恍惚着,耳边陆微仍在说:“父亲奉诏入宫,才出门没多久,家里就出了事。云岫和钟先生发现的,下毒的人已经咬舌自尽了。我骑马找到父亲,父亲原本想让我出城回扬州,听到钟声后,便让我在司徒府等你。没想到姑母也……”

    陆昭听着也只能点头,下意识的去找帕子,却发现眼睛里干涩涩的,一滴泪都流不出来,手也抖得厉害,干脆又放下了手。她静静的把脸埋进手臂里,每个人已经或正在离她而去,而她竟无力阻止。

    这时,王峤在一旁轻轻的咳了一声,现实又好似把陆昭拽醒了。窗外朔风正劲,拍打着窗户,陆昭反倒觉得心里静了一些,问王峤道:“陛下最后一封诏书写的是什么?”

    “陛下下诏,令渤海王、太保、太常高宇初还有臣入宫侍疾。”王峤道。

    “这是什么意思呢?”吴淼也不禁凝眉沉思,“如果陛下只是想引渤海王入彀,一举消灭叛逆,为何要特意诏高宇初?仅仅是为了顺带除去渤海高氏?为什么不请王济和薛琬?”

    王峤也皱着眉头:“是啊,诏书里也没有舞阳侯。”

    宫变之际,如果一封诏书诏一名皇子入宫,外加一名外朝三公、一名中书,可以说是已经确定了接班人并且钦定了下一朝辅臣。这一纸诏书下去,必然会营造一种渤海王阵营已经胜利的气氛。但是相比一个毫无危害的高宇初,很明显,王济、薛琬和舞阳侯秦轶在威胁程度上和资历上,更适合上这个名单。

    “不,我们都想错了。”陆昭冷静道,“陛下的目的是清洗世族,如今宗王稀少,已是强枝凌干的局面,陛下不会太过逼迫渤海王。这个诏书并不是要引渤海王入彀,而是要引高宇初进入未央宫。渤海王作为王济等人的最后筹码,在局面不确定的情况下绝对不会轻易涉险。必然是事成之后,王济、薛琬等人亲自迎入正宫继位。在不确定的情况下,渤海王派高宇初入未央宫察看是最稳妥的。”

    陆昭走到沙盘前,指了指分别代表镇军营和中军营的两股力量:“我先前在钟楼上观望,父亲带的兵马大概有五千人左右。王济、薛琬、舞阳侯三者的兵力,一定是比护军府外加司徒府的军队要多的多。按照最理想的情况,护军府、司徒府不敌,家父和司徒或许都要殒命于此,最后由太子所率的东宫卫收尾。但这只是理想的状况,权谋并非招招算定,如果护军府和司徒府联合起来,真的能守住未央宫门户,那时你我两门坐拥保皇功勋,功在太子之上,日后岂非更加畸大?届时皇帝要怎么办?”

    “高宇初是皇帝抹杀我等的最后一手?”吴淼紧皱眉头,愈发得想不通,“可是他手中又没有兵权。”

    “不,杀一人何须百万雄师?三五壮士一白刃,亦可血流三尺。”陆昭抬目看向吴淼,周身都散发出冷冰冰的气息,“对于你我两家来说,杀掉最重要的那个人,便足够了。”

    吴淼闻言,也后退几步,缓缓坐回到榻上。杀掉陆振,因为陆振是唯一一个当过吴王的人,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强烈的政治符号。他的存在,本身就会引起各方遐想。假设陆家谋求复国,如果仅仅是陆归举旗,那么其作为帝婿,作为从来没有当过吴王的人,效果本身就弱了一层。如果是陆振执起吴国旧旗,那么追随的人、引起遐思的人、借势而起的人,就要多的多。

    而对于吴淼自己来讲,他走的是军功派的路线,且由于吴玥常年在外,这部分人脉并不能及时传到他的手上。一旦吴

    淼身死,那么大魏军功体系的人脉中,吴玥所能继承的就会少上许多。

    陆昭继续道:“高宇初本身不是这场杀戮的行刑者,皇帝让他出现在未央宫里,是为了让他看上去是那个最后的行刑者。如果司徒和家父在这场宫变中安然无恙的话,必然是要入正殿受陛下召见的吧。家父是司空兼任护军将军,司徒亦是三公之身外加使持节。太常是掌管大礼的九卿,司徒可知,《世语》里有一节,‘三公领兵入见,皆交戟叉颈而前。’当初曹操将讨张绣,入觐天子,时始复此制。曹操自此不复朝见。”

    “杈礼。”王峤熟悉礼仪典籍,此时第一个反应过来,“若国公、太保以此礼觐见,亲兵俱在外,皇帝便可令死士伏击,诛杀二公。若国公、太保不从此礼觐见,那么就是乱礼,就是权臣凌逼皇帝,亦可以谋逆罪论处。”

    吴淼在司徒府守候整夜,不敢懈怠,此时眉宇间也露出了些许疲惫,更多的则是哀伤。他阖目叹息:“败以殉国,胜亦死身。君臣纲常,人情冷暖,不意竟至此。”

    “得去阻止高宇初入宫。”陆昭忽然站了起来,“现在就派兵守住各个出入口。”

    然而陆昭话音刚落,便有人在外回禀道,宫里来人宣诏了。

    陆昭乔装,显然也不适宜在此处露面,便赶紧退到一架屏风后面。片刻后,宣诏的内侍入内,果然是诏吴淼等人入宫。吴淼应了诏便问:“不知高太常那里中贵人可去过了?”见那内侍有些怀疑,便连忙补充道,“啊,我等既临危受命,自然要一同觐见比较好。”

    内侍道:“哦,不必了,高太常在职,奴婢先去高太常那里传的诏命,现下高太常已经从南门入宫了。司徒和中书即刻领卫率,随奴婢入宫吧。”

    第333章 夜潜

    陇山之上是浩瀚苍莽的高原, 陇山之下则是一衣带水的平野,朔风带着一缕鲜血腥咸的气味,在悬崖峭壁之下翻涌着。新平郡的狼烟与零星城池散落, 这一切都被峭壁上的一双眼睛注视着。那些冲下陇山的褚潭大军即将横死在渭水边,而清扫出来的战场即将迎来秦州军与司州军最后的决战。

    “将军, 我们为何不在新平直接击溃褚潭?”范玄之恨不能亲自手刃褚潭, 将其捂死在新平。

    陆归将地形舆图一卷,交给了范玄之,看了一眼山云与渭水的一线分野:“云在天外, 谁都不会觉得有一天雨会落到自己的头上。褚潭的军队不至三辅,那些与汉中王氏暗中交好的世族就不会冒头, 那些想隔岸观火的世族就永远都不会表态;宫城内的君王还会继续玩弄权术,朝堂上的政敌永远都会觉得我们应该相忍为国。史书上的慕容俊按兵不动, 就是等冉闵把河北践踏干净才出手。他们没有感受到威胁时,你替他们解决掉了潜在的威胁, 他们只会视你为威胁,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对你指指点点。当他们被威胁到生命时, 即便你最后一个出现, 也是身披光辉的拯救者。不到最后一刻我不能出手……不然父亲就白白牺牲了。”

    陆归的胸口处,还收着父亲差人送来的信。父亲毅然决然地遵从诏命,带领五千护军府的人入宫, 就是要用生命做最后的置换。他要引诱敌人最疯狂的攻击,让所有的关陇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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