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娘她不想高攀: 1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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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点血色,在看见?对方的刹那,戒备松弛下来,唇微启,唤道:“殿下。”

    此二人正是燕王刘识和闵尚书之子闵裕文。

    自打从京中启程,沿途已?经遇到?了三次袭击,幸好他们打算的早,在闵裕文的提议下,刘识扮作扈从模样混在人群中,而?闵裕文扮作他着雪青斗篷上车,继而?率先?离开。果然刺杀的人趁机追出,等过了半日之后,刘识才?沿着另一条小道离开。

    饶是如此,有一次袭击仍不可避免,那便是临近入城时,近乎疯狂的密集型刺杀,但幸好有闵裕文在明面?上引走大部分刺客,才?给刘识可乘之机,突围闯出。

    如今面?对闵裕文的伤,刘识深感忧虑,将人扶起?来靠着车壁坐定,又径直扯开他的衣裳,将伤药撒在血水涌动处。闵裕文是个文人,此时咬紧了牙关硬是没?有吭声,只苍白的脸暴起?的青筋能看出他的疼痛,伤口插斜了两寸,避开致命处几?乎捅穿腰侧肌肉。

    刘识亲手帮他处理好伤口,捆扎起?纱布后抬头,见?他倒吸了口气虚靠在车壁上,不由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明旭,你?的这份情谊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闵裕文微微拎唇笑:“臣子护主,乃是本分,殿下无需放在心上。”

    入齐州城后,行刺的人悉数不见?,马车压着青石砖慢悠悠往前驶动,街上摊贩的吆喝声不时传入耳中,他们的车子再寻常不过,漆色雕花青帷车,路上随

    处可见?。

    刘识看了眼闵裕文,问:“刺杀你?的人可有留下线索?”

    “殿下觉得呢?”闵裕文神色淡淡,捂着胸口往上挪了挪位置,“即便留下,可能是真的吗?还是对方故布迷障,设计陷害。臣以为,不管有没?有线索,都不要相信,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刘识笑:“咱们想到?一处去?了。”

    他心中有猜测,却不能说,同父皇辞行后,他特意去?了趟母妃宫中,母亲是个慵懒的性子,去?时她正坐在硕大的缠枝玫瑰纹方椅上,一手摇着团扇,一手捏着石榴籽,广袖拂在案面?,听?他进门连头也没?抬,就在那儿缓缓咀嚼石榴籽。

    母妃生的极美,年逾三旬仍肤白如脂,体态婀娜,乌黑的发松松挽在身后,随意搭了支步摇,便是倾国倾城的颜色。父皇宠爱她,一月有半月都待在母妃宫中就寝,虽新进了不少年轻妃子,可父皇仿佛毫不在意,只将人晾在那儿,理都不理。

    听?他要去?齐州,母妃掀开眼皮,嘱咐他沿途注意安全。

    刘识答是,母子二人静默了少顷,当他起?身要走时,母妃却又抬头冲他招手,他过去?,单膝跪在母妃身边,殿中分明没?人,她又像避着谁似的,附唇于他耳畔小声道:“路上防备着些,你?那两个哥哥不是坏心眼的,但你?得小心你?姑母,她不是好人。”

    继而?便又如常坐回去?,涂了蔻丹的手指点在石榴籽上,慵懒如旧。

    姑母。

    刘识闭眸回忆,脸上除了疲惫之外多了些许惆怅。

    姑母是个很能干的女人,从刘识有记忆起?,姑母便随父皇处理政务,同阅奏折,她提出的很多建议可行性高,利民?且费用周期短,甚至连男子都自愧不如。父皇信任姑母,如同信任自己的左膀右臂,从未生疑,而?母妃虽不关心朝局,也不在意后宫,却唯独对姑母很是厌烦。

    刘识幼时不懂,现下却有点明白。

    母妃周而?复始的提醒,叫他对姑母格外留意,正是多了几?分警惕心,才?会在看似寻常的生活中找出端倪和破绽。他一面?惊讶母妃的直觉,一面?又感叹姑母的大胆。

    姑母在织一张网,一张铺天盖地能将大权笼在手中的巨网,而?这张网蓄势待发,只等着最合适的时间?铺开,何为合适,想必是父皇崩逝之时。

    便是太?子也无法与之对抗。

    意识到?此,刘识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和后怕,如若母亲没?有察觉,没?有警醒他去?防备姑母,他或许还把姑母当成亲人,毕竟自小到?大她都会抚着自己的头微笑,说他聪明峻拔,与父皇相貌很像,脾气性格也比两个哥哥更像他。在姑母的言语间?,刘识感受到?的是来自亲人的关爱,因为太?真切了。

    长大后读了书,有先?生教导,他也渐渐明理起?来,加之母亲不断的灌输,叫他提防疏远,他便真的能窥出姑母的意图,她隐藏在慈善面?孔下的真正野心。

    姑母对权力有着极大的热爱,但她知道只要父皇活着,她便没?有能力起?势,转机便在父皇的子孙身上。而?今姑母越发大胆,连他也一并?设计起?来,她以为做出太?子和昌王刺杀他的假象,便能让三人反目成仇,便能忽视她的存在,达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结果。

    刘识睁眼,抬手挑开车帘往外看去?,快到?镇国公府,这厢也逐渐安静下来。镇国公府位于齐州繁华且治安好的城中,远远快看见?时,道路便比之前的宽敞许多,两侧栽种着槐树高杨柳,再往前便是粗壮的海棠,朱红大门威严壮阔,此时从内打开,管事的和小厮在吩咐说话,回头冷不丁看了眼门外,又转过头来继续,谁知半晌反应过来,倏地又把头瞥去?。

    便见?那辆普通的黑漆青帷马车上走下一人,墨发金冠,面?若暖玉,着雪青色圆领长袍,腰间?束着一条月白嵌玉带子,通身上下写着两个字“尊贵”。

    管事的打了个颤,忙小跑着下来,躬身作揖问,那人身边的扈从右手皆搭在剑柄上,似乎只要他动手,那剑便能立时拔出抹了他的脖子。

    “敢问贵人是?”

    刘识看了眼,温声道:“禀你?们公爷,吾乃燕王刘识。”

    镇国公卢俊元,世子卢辰钊以及书院上课上到?一半的学生悉数出门相迎,整个公府内雍容之外俨然有序,丫鬟小厮纷纷驻足原地跪下。

    刘识走在当中,卢俊元与卢辰钊走在左侧,右侧是一身玉白襕袍的闵裕文,绕过汉白玉雕如意虎纹影壁,他们步入廊下,因勋爵门户见?上可不跪,故而?除了国公爷和世子之外,书院的学生皆跪在旁侧,无不恭敬。

    李幼白在第二排,方才?隔着远,她没?看真切,但有一人的面?孔很是眼熟,此时他们近在咫尺,只要她略微抬头便能看见?他的。她捏着拳,屏住呼吸向上抬头,雨后的空气浸着湿意,砖上冰凉,她却觉得又热又紧张,喉咙不断下咽,她睫毛轻颤,便看到?两丈之外,左侧的那个人。

    那人倏地投来目光,极轻极浅的一瞥,对上她的后,又不带任何情绪的略过,襕袍从她耳边拂过,若有似无的墨香味与那潮气一并?涌来。

    她手指蜷曲触在砖面?,神情冷凝如水,望着乌青色的地砖一眨不眨。

    卢辰瑞起?身,见?她仍跪着不动,便伸手拉她手臂将人提起?来,小声道:“小白,你?莫不是被吓懵了?”

    李幼白咬了咬唇,摇头道:“吃的少,此刻有些头晕。”

    卢辰钊嘿嘿一笑,从荷包里摸出几?颗松子糖拍到?她手心,“不用谢,回头给我?些败火的菊花抵了便好。”

    李幼白含了颗在嘴中,脑中全是那人冷清陌生的眼神,如同路人。许多摸不清的情绪瞬时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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