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匣[刑侦]: 180-1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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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般,一旦取得线索就立即撤退。

    这种任务比他过去执行的危险等级低很多,但他看资料却看得比以前专注。

    当他有些松懈时,一股神经就会被抓紧,提醒着他——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你这条命不能随便玩玩给玩没。你男朋友是个粘人精,你看他都急成什么样了?

    凌猎合上笔记本,看看窗外的夕阳,右手拿着手机,左手伸到脑后,抓着橡皮筋,将小马尾抖了两下。

    然后他下单一把锋利的剪刀,叫了同城快送。

    季沉蛟仍在查入境信息,筛人、做问询,熬得眼中全是红血丝。队员说:“队长,你手机震半天了。”

    他才拿起来,凌猎打了三个电话,发来一条信息。

    夏小豆:[是谁说回来再谈的?你躲什么?]

    季沉蛟皱起眉,在对话框里写:我有什么好躲?我在查案!

    但打完最后一个感叹号,他又把整句话删掉。继续写,又删,几次来回,竟是一句也没有留下来。

    一同调查的队员来说,今天也没有找到可疑者。

    季沉蛟捏了会儿眉心,他实在是太累了,队员们也个个熬得筋疲力尽。

    “先回去休息。”他说:“明天开个会。”

    队员们散去,季沉蛟靠在车边,继续想应该怎么回这条信息。想来想去,愈发感到沮丧和烦躁。

    因为凌猎没有说错。他是在躲。

    他不就是在躲吗!

    凌猎出差回来,他应该去接凌猎,和凌猎讨论线索、下一步侦查方向。但他没有,他用忙碌来武装自己,他有充分的理由不回家,不和凌猎好好说话。

    这样他就不用面对面地听凌猎说要去L国,不带他。

    在电话里他都无法说服凌猎,他的立场,凌猎的立场,他们肩上的责任,所有的这些都不允许他把凌猎留下来。当面听凌猎说那些话,他只会输得更惨。

    他一晚上没睡着,想的是怎么正当地、不辜负肩头责任地阻止凌猎。

    他唯一想到的是赶在凌猎办完手续之前,把案子给破了。

    这几乎是个没法完成的妄想,线索不足,抓人只能走入境这一途径。是他不知道凶手能非法入境吗?他当然知道,但他别无选择。

    以特别行动队的效率,凌猎马上就要走了。

    他心里很乱,脑中时常浮现凌猎被柏岭雪带走的情形,那还是在夏榕市,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而凌猎去了L国,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这时,手机震动,屏幕上清晰地闪烁着他正在想的人的名字。

    “躲到哪儿去了小季?”凌猎的语气和往常一样,带着些许轻浮和玩笑。

    季沉蛟说:“查入境……”

    “别查了,先把咱俩的事解决。”凌猎直接打断:“你来接你。”

    “你别……”

    “别来?那你想怎样?跟我分手哇?”

    季沉蛟神色寒了下去。凌猎不给他在电话里吵架的机会,“反正我来了,你要继续躲,我就继续追。夏诚实,行行好,我刚从山里回来,马上又要去L国了,你忍心看我在夏榕市还满城飞奔找你啊?”

    L国在季沉蛟神经里狠狠扎了一下,他无可奈何地说:“我回家。”

    “前天给你炖了番茄牛尾,你不回来,我自己吃了。”凌猎指挥季沉蛟把寡淡的萝卜汤端上桌,“今天只有这个了。”

    季沉蛟无所谓喝什么汤,在灯光下盯着凌猎,“你流程走完了?”

    凌猎说:“最迟这周末就能出发。”

    这周末,那就只剩下两天。

    季沉蛟有种无力感,如果他不是凌猎的同僚,他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自己的担忧,要求凌猎留下来。可正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所以他连这点私心都必须克制。

    他眼睛有些难受,酸胀,那些红血丝像有生命,侵占着他的视野。

    他用力闭了闭眼。

    就在他闭眼睁眼的这一瞬,脸颊忽然被温热覆盖。那是凌猎的手掌,并不柔软,有着不输他的力道。

    “小季,你胡茬都长出来了。”凌猎拇指在季沉蛟下巴上摩挲,“扎手。”

    季沉蛟眉心深锁,凌猎的调子很温柔,像是棉花,所以不管他将说什么,都像打在棉花上。

    “你明明知道查入境信息可能不会有收获。”凌猎说:“你还非要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季沉蛟隐隐有些爆发,“我只有这一条路。尽快破案,你就不必去L国。”

    凌猎说:“你不用这么抵触,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侦查。”

    “但去侦查的人是你。我总觉得……”季沉蛟没有往下说。

    凌猎等了等,“小季,不兴这么吊人胃口啊。”

    季沉蛟微低下头,“觉得你会消失会逃,凌猎,你有‘前科’。”

    两人都看着对方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半晌,凌猎说:“你太紧张我。”

    季沉蛟喉结滚了下,想从凌猎手里挣脱出来,“手抬这么久,不酸吗?”

    凌猎却说了句无厘头的话,“你第一次有男朋友,别扭一下,可以理解。”

    季沉蛟刚开口,凌猎却吻住他。两人在热气腾腾的餐桌边拉扯,最后季沉蛟被凌猎按在桌上。

    “其实不用这么紧张的。我能消失到哪里去?”凌猎抓住季沉蛟的衣领,将他拉起来,又在他心脏处戳了戳,“我在你这儿安家了,你想把我赶走,我都得赖着你。”

    说完,凌猎向茶几走去,弯腰拿起一个东西。季沉蛟起初没看清那是什么,直到凌猎将它举起,绕到脖子后。

    那是一把剪刀!

    季沉蛟飞快赶过去,抓住凌猎的手,但还是晚了,凌猎“咔嚓”一声,剪掉了用橡皮筋绑住的小马尾。

    季沉蛟怒了,“你干什么?”

    凌猎这一刀剪得很没水平,橡皮筋剪断,头发披散,只有一半被剪掉,另一半还是原来的长度。看着像被狗啃了一口。

    “哎呀都怪你。”凌猎说:“害我剪缺了。”

    季沉蛟根本不明白他这是在搞什么,他伸出手,“还我。”

    怎么可能还?季沉蛟反握着剪刀,藏到身后,“你剪头发干什么?”

    凌猎见要不回来,也不急着要,蹲下,把散落的头发捡起来,毫不在意此时自己野人般的形象。

    “这不止是头发,还是我的小尾巴。”凌猎说着晃晃头,乱糟糟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摆动,“现在我没小尾巴了。”

    他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黑色细绳,将剪掉的头发绑起来,手往前伸。

    季沉蛟:“?”

    凌猎绕到他后面,将他没有拿剪刀的手掰过来,然后把头发放到手心,“你抓着我的小尾巴,我怎么都丢不了。”

    这一刻,情绪像浪潮,在引力下翻涌、涨落,那些起伏的深色映在季沉蛟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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