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了一身满: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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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实在苦、恐这辈子都不能在三妹妹跟前扬眉吐气。

    “父亲已从宫中回来了,方才我远远见着,似也没出什么大事……”

    宋疏妍宽慰着哥哥,只盼他莫要再为一桩飞来横祸责怪自己,想了想又说:“晋国公和方世子也来了,只不知是要同父亲说什么……”

    一听她提起方氏之人宋明真便眼前一亮,像是突然看到希望般振奋,抓住妹妹的手说:“三哥来了?你可瞧得真么?”

    “对……方氏,方氏自然会有办法的,三哥什么都办得成……”

    “他知道那绢书与我无关,定然也明白不是宋氏要害太子……”

    “他们会有办法的……”

    “……一定会有办法的……”

    同样地,宋澹也在期待着这个“办法”的出现。

    他知眼下方氏之人身份敏感、雅言堂上又是人多口杂,遂亲自引其过后园而入垂渔斋,屏退左右便宜行事;只是这一路行走却扯动了方贺左肩新伤,他面色苍白如纸、入座时尚需方献亭搀扶,宋澹深深皱眉,不由叹曰:“下官深明方氏高义,只是舍身挡剑毕竟凶险,为社稷故、国公还当多加珍重。”

    方贺今日一身素色常服、确比平日服紫穿甲的肃穆模样随和许多,此刻听了宋澹的话淡淡一笑,道:“如此风雨飘摇之时伯汲尚愿亲身迎我,可见不知珍重者也非独我一个。”

    这是调侃自嘲的话,言辞背后亦深怀敬意,宋澹摇头苦笑,道:“下官非不惧死,只是陷于穷途又不甘自弃,便将希冀都寄于国公一身罢了。”

    这句“自弃”是什么意思在座三人都懂——宋氏并不愿依天子之意构陷太子而与钟氏为伍,只是不知此番傲骨明日会否在朝堂上被陛下生生折断。

    “伯汲以诚待我,我自报之以信,”方贺敛起笑意,双目深邃而坚毅,“明日陛下当罢朝一日,君所忧之事必不会发生。”

    ……罢朝?

    宋澹眉头皱得更紧,却不知晋国公何以如此笃定,思虑片刻后又问:“国公可是要入宫面圣?而今陛下心绪未平,恐怕……”

    何止心绪未平?根本是偏激之至,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尚无一丝怜悯,又怎会顾惜一个外姓臣子?晋国公眼下乃是东宫的主心骨,倘若他倒了,那太子……

    “无妨,”方贺却只摆了摆手,神情和语气都淡淡的,“伯汲不必过虑。”

    ——怎能不虑?

    西都本乃天子脚下,城中风吹草动哪一点能逃过陛下耳目?恐怕晋国公前脚刚踏进他宋府的门、后脚不良人便将消息送上了天子的御案,他涉险将宋氏与方氏绑在了一处,若晋国公托大而遇难,他又有何面目去见宋氏的列祖列宗?

    “国公切不可低估陛下废嫡之心……”宋澹眉头几已打成死结,恳切劝道,“君若无恙,则东宫尚有泰山可倚,但若……”

    后面的话要犯忌讳,他不再说下去了,方贺却已明了他的意思,彼时笑而垂目,却是少有的温吞宁静之态。

    “储君并非垂髫稚子,我亦并非泰山北斗,”他的语气十分平缓,“阴平王妃乃赵氏之后,自来便与东宫亲近,文官之中范玉成与陈蒙亦颇有人望,俱堪为太子臂助。”

    “何况如今还有宋公,”他微笑着抬眼看向宋澹,眼中有明霁卓然之色,“大事当无忧。”

    那时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无论宋澹还是方献亭都未能分辨方贺话中的深意,事后细细品味才惊觉他在那一刻便已做好了决定,世上第一的忠直纯臣便是这般刚强果敢,所取所舍皆不掺杂哪怕一丝私心。

    “国公……”

    宋澹莫名感到一阵惶恐。

    方贺却似无意继续深谈,话到此处点到为止,转而问:“子邱可还好么?应当也被吓着了吧。”

    宋澹还不知自己的次子被万氏罚去跪了祠堂,此刻只连称“犬子鲁莽无知”,方贺摇头而笑,说:“何必如此责备一个孩子?朝局凶险波诡云谲,你我为官多年尚难料其变,还是不必苛求晚辈了。”

    “只是此事毕竟因他而起……”宋澹沉沉一叹,心中对次子也是又怒又怜,“往后也……”

    方贺亦为人父,焉能不知宋澹心中还在替次子的前程痛心,此刻深吸一口气,道:“太子殿下惜才爱才,定不会令明珠暗投,眼下几年于令郎也是一番磨砺,日后必当受用。”

    这话似有抬举之意,像在暗示往后宋二还有入仕之机,宋澹不知这是否是晋国公在此动荡之际对宋氏示好的一种手段,心中却诚然盼着大事早定、于公于私都是一件好事。

    “我可否见一见他?”方贺忽而又问,“贻之素与子邱交好,这几日亦十分挂念他。”

    宋澹闻言侧首看了方献亭一眼,暗叹这位世子行止有节声色不露,倘若子邱往后真能得他提携,想来前路也不至全然荒废。

    “自然,”宋澹起身相引,“请随我来。”

    与此同时,万氏也急匆匆打发人将宋明真从祠堂里叫了出来。

    她这几日在家中过得十足威风,将二房母子几个都折腾掉了一层皮,只是不料主君回家回得如此突然、方氏之人又不打一声招呼便上了门,此刻一同从垂渔斋穿后园向祠堂而去,真让她来不及掩饰自己的刻薄恶毒,只堪堪够打发人去后头免了那庶子的跪。

    宋明真跪了整整两日,双膝早已肿得不堪入目,此刻连行走都极为困难、只能靠半倚着他妹妹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刚挪到葳蕤堂要去前院,恰巧又遇上父亲一行,宋澹见次子如斯狼狈也是十分惊讶,看看他的腿又扭头看看万氏,眼中已有怒色一闪而过。

    “这……”

    万氏十分尴尬地半低下头,当着外客的面更不好开口了。

    宋疏妍在一旁先看了眼父亲的反应,见他对二哥还有几分顾惜心中便微微一松,随后目光稍稍偏移,终于还是落在方献亭身上——他恰巧也看了她一眼,两人的目光倏然对上,一触便分开了。

    她向后退了一步,自知不当掺进男子们的谈话,万氏大概也怕她在方世子面前露太多的脸,没一会儿就不着痕迹地把她扯到了身后站着;她便在角落处听着晋国公与二哥寒暄,过一会儿又听父亲训诫二哥,那个人却始终没说话,既像在这里又像不在这里。

    ……真是个寡言的人啊。

    她有些出神,忽而又不禁回忆起他的声音,无论是萍水相逢的那个雪夜还是后来几次简短的晤面都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清冷中带着一丝暖,便像苦涩中掺着一丝甜,终归会更让人惦记的。

    ——今天他不说话么?

    倘若当真是不说……也不知下回要什么时候才能听到了。

    这真是傻气的念想,她已觉得自己有些好笑,默然时又抬起头,却见他的目光正投向另一处;她无声地随他看过去,正瞧见月前他在浮璧阁代二哥为她买的那张绘屏,仅仅只在她房中留了一夜,次日便被主母和三姐姐不由分说地夺去了。

    难道……他是认出它了么?

    第34章

    一念既起, 便似石子投入波心,小小的涟漪微微荡开,她难以分辨自己那时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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