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应识我: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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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宁继续道:“当务之急是救济百姓,我一个人的力量终归有限,否则也不会叫你们过来。”

    “陛下登基不久,不想因为这事闹得人心惶惶,不管你们在其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好好配合,都可以将功赎罪。”

    说罢,她不管众人反应,自顾自回到案后坐下,望向那发愣的书吏:“呆着作甚?提笔记好。”

    “明秋所言是个法子,照做即可。河堤与田舍大都被冲垮了,灾后重建需要人手,你们又说怕粮食发放不到位,不是正愁流民四处流窜没法安置么,那便以工代赈,百姓来干活,给他们生米麦粟。”

    “病坊住不下就住寺庙,我住在清泉寺时见到空置的客舍仍有许多,出家人慈悲为怀,也愿意收纳这些没处可待的病人。”

    “至于防疫……”

    庄晏宁说到此处顿了顿,明秋道:“大人,下官这里有一个防疫的方子,是从前在青州任职时所得,里面有味药材是青州特产,洛州难得,不过前几日已烦劳负责病坊的医学博士改了方子。”

    “都是容易获取的药材,不妨张贴出去,使百姓知晓。”

    刘县令向庄晏宁请示道:“下官学过医,可否给我看看。”

    庄晏宁点头,明秋从袖袋里取出一张纸,刘县令走过去,将纸张摊在掌心瞧,片刻后,点了点头:“这个药方很好,明明府有心了。”

    见此,另外几位县令一改前头阴阳怪气的作风,争着发表见解,书吏奋笔疾书,几乎要写出一头的汗来。

    散会时天蒙蒙亮,因录事参军交代了这段日子不可浪费,负责朝食的仆从过来数人头,公房内烛灯快燃尽了,没人记得续,这样子竟是商量了个通宵。

    他正要进去问问是否要晚些送朝食过来,先让几位县官补个眠,却见县官们从书吏手中接过誊抄好的治灾防疫之策,纷纷提袍跨过门槛,急匆匆地便走了。

    明秋等着书吏誊写最后一份,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庄晏宁路过她时问了句:“你从前在青州也是县令?”

    “回大人,下官那时只是书吏而已。”明秋说着,同情的目光停留在书吏身上。

    “任职了几年?”

    “五年有余,后来蒙上官青眼才升迁至此。”

    明秋年岁不知几何,但两鬓微霜,岁数肯定大过庄晏宁,碍于官阶尊卑,依然得站起来与庄晏宁一问一答。

    她本以为这位特使大人要宽慰勉励几句,毕竟如今是女帝当政,她们这些女官大有可为,不必再像从前那般无谓蹉跎了。

    哪知道庄晏宁只是略一颔首:“你其实比那几个男人能干许多。”

    随即拾步而去。

    明秋愣了愣,恰好录事参军经过,将书吏抄好的一沓纸接过来,递给她道:“庄大人性情是有些冷漠,好像谁也不关心,习惯便好。”

    前些日子,大雨一下就是一天,长廊的木板险些都要被泡烂了,庄晏宁走在上面都怕自己踩空,但录事参军说还没法修,出了崔庸这样的岔子,刺史府上所有的账目都有待查验,正是尴尬的时候,就连他也不敢随意支配公账上的钱。

    负责朝食的仆从跟了一路,庄晏宁心里想着事也没察觉,走进房间里,没回头,反手关了门,就这么将仆从锁在了门外。

    仆从碰这一鼻子灰,又不敢给这位冰坨子似的大人找不痛快,只好灰溜溜地走了,走出去没几步,却见都水丞朝这边走了过来,应是要找庄晏宁,便与邬云心道:“大人一夜没合眼,估计这会儿正在补眠呢。”

    邬云心心说我又不是才认识她,她做事跟不要命似的,诸事未定,她补什么眠?

    果然,庄晏宁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出来:“邬云心么?你进来罢。”

    关着门,屋内空气不流通,药味浓郁,庄晏宁将外袍搭在木架上,正背对着邬云心将才解下的绢衣披回去,低头系着衣带。

    “难得,难得,我们日理万机的庄大人竟然记得按时上药了。”邬云心走过去,拿起药瓶嗅了嗅,“你近日的行动是愈来愈利索了,去哪儿寻得的好药?”

    衣带没系好,庄晏宁先回身将药瓶夺了,摩挲着白瓶上孤零零点缀着的一枝腊梅,握得紧紧的,不许邬云心再碰,抿了抿唇,岔开话题道:“何事找我?”

    若是往日,邬云心必定再嘴欠几句,她枉自比庄晏宁年长近十岁,有时候心智与孩童差不多,却见她敲了敲脑袋,竟忘了继续追问是什么样的药瓶能使得庄晏宁面露娇羞,正色道:“对,是有件事要与你说。”

    庄晏宁猜想是河堤的事,三言两语说不完,系了衣带,顺手自衣架取下袍服与绶带,一面穿到身上一面绕过邬云心,走到桌案后坐下,示意对方也坐。

    穿好了衣服,又将药瓶塞进了袖袋里,原来是随身带着,寸步不离。

    邬云心也几乎是一夜没休息,带着庄晏宁支给她的吏员去检视河堤,如何修补,如何加固,春汛会否再次到来……在现场逐一讲解给他们听,说到兴起,不拘小节地蹲下来,以枯枝作笔,在沙地上或写或算或画。

    她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里,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河南道容易遭涝遭洪,朝廷是大把大把的银子往这儿的水利工事填,我们沿途所见的所有河堤几乎都是几年前新建,都水监这个部分的文书档案还是我整理的,不可能记错。”

    “河南道雨水充沛,一年有好几个月都是雨季,即便考虑到这些应有的消耗,洛州各处堤坝也不该被冲毁得如此严重。”

    邬云心说得口渴,倒了杯茶水,饮尽后对庄晏宁说:“崔庸的账目你们是该好好查查,账本有明有暗,刺史府经手的兴许只是冰山一角。”

    “崔庸还巴望着背后的人救他,自不会老实交代。”庄晏宁冷然一笑:“要想知道,那就只有逼供了。”

    邬云心紧紧抱起了双肩,牙齿十分做作地上下发颤,庄晏宁疑惑道:“你作甚?”

    “啧啧啧,你这样啊——”邬云心眨眨眼,开玩笑道,“像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

    被不知情者戳中心事,她的确曾经被人视作杀手来培养,但杀过的人寥寥无几,庄晏宁垂目,盯着桌面上的木纹,半点也笑不出来。

    邬云心倒不觉得有什么奇怪,自她认识庄晏宁以来,这人就经常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不好笑就不好笑罢,她用力地敲着辛苦了好几日的胳膊腿,呵欠连天地准备回屋补觉。

    屁股才离地,庄晏宁将她叫住,问道:“你说你与李怀疏曾是朋友,在你眼中,她是个怎样的人?”

    这问得颇为诡异,为什么会突然问起李怀疏?

    邬云心其实不是很想谈及这个人,她为人和善,行事疏朗,上至七老八十下至七八岁,都可以成为她的朋友,或许正因知交遍地,初识又是春衫年少,是人生中最美好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走散了一个就显得格外特别。

    同庄晏宁同行,日夜目睹着这张脸,她再不情愿也得承认,自己是有些想念旧友了,与李怀疏断交无疑是她生平一大憾事。

    “少年安得长少年,海波尚变为桑田。”

    读书时,邬云心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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