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雾: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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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子漾这样说,黄栌也开始提心吊胆的。

    偏偏他又不说清楚,就在电话里一直叹气:

    “孟哥在帝都市啊,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什么认识的人,可能就只认识你爸爸吧。对了,你爸好像挺忙的是吧?”

    “唉,要是我可怜的孟哥真的生个病啊发个烧什么的,都没人去看看他”

    “算了,和你说也没用,你还得画画呢,也不会有时间去看他的。虽然孟哥照顾了你一个暑假,算了算了。”

    “不过,我给你发个地址吧,你要是有空,就代我去瞧他一眼吧,没空就算了,不勉强。”

    “独居的男人真是太让人担心了,唉。”

    徐子漾就像个机关枪似的,突突突一顿说,都不给黄栌一个插嘴的余地。

    说完,也不等黄栌回答,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黄栌含着牙膏,一脸懵。

    她是觉得,孟宴礼做事沉稳,不至于像徐子漾说的似的,让人担心成那样。

    可是

    万一孟宴礼真的有点什么事情呢?

    这事儿细思极恐,不能细想。

    越想越让人按捺不住。

    最后,黄栌还是决定去看看。

    她急忙忙出门,打车,按照徐子漾发来的地址,去了孟宴礼在帝都市的住所。

    路上黄栌也给孟宴礼打过电话,无人接听。

    这就让黄栌更加着急了,悬着一颗心,始终不敢放下。

    到乘坐进孟宴礼住所的电梯时,所有忐忑达到了顶峰。

    因为黄栌听见,有两个乘客正在电梯里谈论着,说路口昨天下午发生了一起车祸:

    “就在咱们小区门口,撞得很严重呢。”

    “听说有一方是酒驾。”

    “我昨天看见了,流了那么多血。”

    黄栌惊惶不安,腿都软了:“您好,请问,出车祸的是一个年轻男人吗?30岁左右?”

    “不知道不知道,被救护车抬走时像个血葫芦似的,哪里看得清哦。”

    孟宴礼在帝都市住的房子是一梯一户,迈出电梯就是他家的门。

    黄栌额头都是汗水,没空擦,连门铃都没注意到,直接扑过去敲门。

    敲了半天,门终于打开了。

    孟宴礼站在门里,周身萦绕着潮湿的气息。

    他的浴袍敞开着,上身只穿了件被水汽洇湿的工字背心,好像刚刚洗过澡。

    孟宴礼看起来有些意外:“黄栌?你怎么跑来了?”

    🔒蛊惑

    孟宴礼昨天回住处拿东西时, 车子停在小区外某路口等红灯,亲眼目睹了外面车祸发生的整个过程。

    一些个人经历的原因,他对这种场面不是很能接受, 人群、救护车、血迹,某些相似元素,确实会影响到他。

    开车回青漓需要在高速公路上集中精神8、9个小时, 孟宴礼思虑再三, 认为自己当下的状态, 不适合直接开车回去。于是打算休息休息,缓冲一下视觉冲击带给他的某些不好回忆。

    孟宴礼没着急回去,也确实想过再约黄栌, 带她去他的艺术展馆走走之类的。但只是简略设想, 还没思考过具体怎样落实。

    他绝没想到,自己会在上午10点听到敲门声后, 拉开家门, 看见黄栌站在门外。

    更令孟宴礼意外的是黄栌的状态。

    黄栌的头发应该是在回帝都市后稍微剪短了一些,不梳辫子披散下来时, 看起来比较明显。她额头上都是汗,碎发粘在脸侧和脖颈上,脸颊红红,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

    这姑娘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弓弦,目光惊惧。

    看到他,才稍稍放松下来,肩膀一塌, 扑进他怀里, 放声大哭。

    孟宴礼近些年几乎没遇到过什么令他棘手的状况, 但当黄栌把额头抵在他胸膛噼里啪啦掉眼泪时, 他确实有些慌手慌脚。

    连他这种万事从容的性格,都忘了去想,黄栌是怎么知道他的住址、又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的。

    脑子里只冒出一个想法:

    是谁欺负了黄栌?他要去把那个人的腿打断。

    “黄栌,怎么了?别哭。”

    孟宴礼揉了揉黄栌的头发,动作轻柔地把人带进屋里,关上防盗门,用纸巾帮她擦拭眼泪,“发生什么事了?”

    玄关天花板上中央空调的风轻轻吹着,孟宴礼帮黄栌理好碎发,感觉到她温热的眼泪扑簌不断,有一滴甚至落在他手臂上。

    黄栌抽噎:“我、我以为,我以为你死了!”

    “”

    对车祸,黄栌也是有些阴影在的。

    她14岁那年,中考结束后,曾被爸爸允许去过一次国外见妈妈。

    其实那次暑假,她和妈妈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亲昵,妈妈似乎很忙,只带着她买了些衣服,吃了两顿饭,后面就没再和黄栌见面了。反而给她安排进了某个学生旅行社,让她随团旅行。

    黄栌跟着旅行团去了佛罗伦萨,也去了慕尼黑和其他一些城市。

    那天下午,旅行团在国外某城市参观完一所知名美术院校,在街口解散,整顿休息,可以自己去买些纪念品、零食之类的。黄栌就在街头,亲眼目睹了一场车祸。

    一个骑摩托车的男生,被一辆出租车撞飞,血流遍地。

    当时男生就倒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黄栌能清晰地看见他满脸满身的血迹。

    “救人!快来人救救他!”她不记得自己当下具体喊过些什么,只记得周围嘈杂,所幸有人用外语叫着联系救护车联系警察。好像还有人说,自己是医生,吩咐人群不要随意挪动那个男生。

    在那之前,黄栌是连超市职员杀鱼都不敢看的普通小姑娘,晕血晕针,学校打疫苗她都要做几次深呼吸,去医院抽血也要紧紧拉着闺蜜的手。

    可她那天亲眼看见那个男生倒在血泊中,生命垂危。

    惶然发现,原来人类是那么脆弱的生灵。

    那次目睹车祸的事情,黄栌没和任何人说。

    回国后也没有告诉爸爸,其实在那时候,她经常做噩梦。

    后来,是美术老师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的构图和用色都体现了心理状态。

    黄茂康送她去看过心理医生,在心理医生的疏导下,黄栌才从目击死亡的阴影下逐渐走出来。

    所以,她在孟宴礼家的电梯里听见有人说车祸,脑海里一幕幕闪回的,全都是6年前血腥画面。

    更可怕的是,当年倒地不起的男生她已经记不清面孔,幻想中,那人长得和孟宴礼很像。

    用力拍击门板时,黄栌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她希望出事的千万不要是孟宴礼。

    还好,孟宴礼完好无损。

    他周身带着古朴的植物清香,皱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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