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鸾: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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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政,可以掌权,可以来拯救她。

    可还没有等到,生命就先被岁月无情的带走了。

    陆聿看着眼前的小女郎,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仿若只是他醉酒时的一个幻像。

    “哥哥?”

    他又听到了她的呼唤。

    小女郎担忧的面容映入眼中。

    他看着她,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如果他真的清醒,为什么会看到他的妄念,她的幻像?

    这只是一个幻像,不是真实。

    心魔一起,萦绕不绝。

    他举起腕上的持珠,点在她的额头,想借助佛法驱散精魅。

    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信奉这些他从来嗤之以鼻的宗教,仿佛只有以此才能寄托他苦闷的精神,洗刷他的罪孽。

    佛珠沿着额头滑落她的鼻尖、唇峰、下巴,明锦一动不敢动,全身都在颤栗。

    他手中的佛珠抵在了她的咽喉,宛如被攥住脖颈,让她隐隐呼吸困难。

    明锦眼中充斥着盈盈泪光,看着眼前有些疯魔的男人,以为他想掐死她。

    她一动不敢动,她毫不怀疑,此刻她若是露出分毫想要逃走的念头,他就会立刻发疯,把她撕成碎片。

    下巴被他抬起,修长白皙的脖颈绷成了一道线,那佛珠的痕迹还在下移,沿着她的喉咙滑到锁骨之间,继续向下。

    少女娇美的胸脯起伏着,全身都在发抖。

    “你是谁?”

    他问她。

    明锦一懵,他竟然醉的连她也认不出了吗?

    “哥哥,我是芝芝啊。”

    陆聿掌心的佛珠微微用力,碾压在她的心口,再度发问——

    “你是谁?”

    明锦颤抖着,眼神茫然。

    “我……我是阿锦。”

    阿锦……

    陆聿心中惘然,闭上了眼。

    明是他的明,锦才是她的名,她不是芝芝,不是妹妹,她是阿锦。

    掌中佛珠突然断裂,珠子在地上四下滚落着,辟里啪啦作响,打碎了一室幻像。

    明锦感觉有佛珠落入她的衣襟,在胸前滚动,又坠落腰腹,珠子上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仿若被他抚触过,令她颤栗。

    陆聿恢复了清醒。

    “阿锦,你知道我现在想做什么吗?”

    明锦茫然看着他,有些不习惯他这样称呼自己。

    陆聿看着她那清澈的眼眸,苍白的手指摩挲在那细白的脖颈上,那里脆弱的好似柔弱的羔羊,不堪一折。

    爱而不能言,求而不可得。

    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元晔呢?

    陆氏欠他的,他可以用他的命来还,可他又舍不得她。

    他们本该是携手与共的君臣,一起为了改革的理想共同进退,可偏偏有个她夹在了他们之间。

    她为什么不能真的是他的妹妹呢?

    这样他就再也不用挣扎,不用痛苦,可以安心的成全元晔和她,把她送上皇后那至高无上的位置,给她这世间无尽的荣华,至高的尊宠,让所有人都跪倒在她脚下。

    山呼万岁,俯首称臣。

    他俯身凑近她的耳边,仿若真的醉了一般,一字一句,喃喃呓语,“我想带你去流浪。”

    明锦脑中轰然作响,一道声音穿越时间在耳边回荡——

    我可以跟他去流浪。

    “出去。”

    陆聿突然冷冰冰道。

    明锦毫不犹豫的立刻起身离去,他醉了,醉的有些疯了。

    屋中很快又空荡荡,静悄悄的。

    陆聿仰面躺在床上,形容憔悴,闭上了眼——

    昨天晚上写出来不太满意,上午又改了改,大家久等了。

    第28章 梦醒时分

    明锦脚步匆匆回了自己房中。

    一阵风吹过,卷起她的裙摆,少女单薄的身体颤了一下。

    夜空黑沉沉的,积聚成团的乌云被风吹的翻滚着、咆哮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明锦看着夜空,眨了眨眼,飞快进入屋中,吧嗒关上了门。

    夜里,她躺在床上,抱着一个斑丝隐囊,辗转难眠。

    ——我想带你去流浪。

    她耳边反覆响起哥哥这句话,心口怦怦乱跳。

    他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去了一趟宫里就失魂落魄的?

    他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明锦翻找出床头匣子里放的芙蓉簪,黑暗中,白玉流转着温润柔和的光泽。

    在这个潮湿的夏夜,她把簪子紧紧握在手心,睡了过去。

    *

    后半夜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丝斜斜飘着,打湿了窗台。

    陆聿蜷缩在榻上,做了一夜的梦。

    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和妹妹最无忧无虑的时候。

    春天的时候,他会带她去郊外踏青,一起放风筝,她也会张开手臂,欢快雀跃的围着他转,假装成小鸟在飞的模样。

    夏天的时候,他会带她去池塘采莲蓬,折下荷叶,给她遮在头顶,挡着刺眼的阳光,一点儿都不会让她晒黑。

    秋天的时候,他会趴在在草丛里,寻着蟋蟀的叫声,给她捉到叫的最响的那一只,塞进她的小竹篓里。

    冬天的时候,他就给她裹上厚厚的皮裘,带她来院子里堆雪人,看她踮着脚折下梅花枝给雪人当胳膊。

    生病的时候,她会难受地缩在他的怀里撒娇,要哥哥哄哄抱抱才肯吃药。

    下雨的时候,她会抱着自己的小枕头跑到他的房间,钻进他的被窝里,躲着那雷声,他总会捂住她的耳朵,把她抱到怀里,哄她入睡。

    梦中画面一转,他又陷入一片风沙之间,他在一片混沌中挣扎,睁不开眼。

    他看到小女郎在朔州的街头卖花,被几个胡女刁难,骑在人身上打,打完就拍拍身上的土,捡起散落一地的花,灰头土脸的回家。

    看着她跟着父亲在官衙,帮那些不识字的百姓写诉状,东家占了一尺地,西家丢了一只鸡,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她也乐此不疲。

    看着她跟着商队出塞,远赴柔然、西域,遇过马贼,遭过抢掠,被关在高车的部落里,每天跟女奴们一起做苦工,捡马粪,任人欺凌。

    他找到她之后,带她回云中城,她趴在他的背上,也会怀念过去,跟他说她很想她的哥哥,如果她还在哥哥的身边,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人要是一辈子都长不大就好了。

    可说完后,又会不以为意地笑笑,看着远方连绵的山脉,说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

    天,也渐渐亮了,晨风吹开了窗扉,匡当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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