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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温水潮汐》 第52章(第2/4页)
下,像解脱。”
“她精神长期绷得太紧了。我也还记得,有天我下班,看见她一个人在住院楼外面,吹得鼻头都红了,看见我笑了下。”方医生回忆着:“她说方医生,今天我妈跟我说,治疗到这地步,早该放弃的,我也受折磨,你也受折磨,可我这一辈子活到现在,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我走了你怎么办呢?”
“那时候她已经不会哭了,只会笑。”方医生的眼神晃动了下:“后来,她签放弃治疗同意书的时候,也是笑着的。”
同事长长的叹口气:“所以咱们院成立了末期病人及家属心理健康协会。”
她们都对孟宁和她妈妈时央印象很深。
时央乳癌末期入院,拖了一年,治无可治。她没有其他家人,这一年里所有的压力,都是她年轻的女儿孟宁来扛。
后来,也是孟宁亲笔在放弃治疗同意书上,签下了「同意」二字。一笔一划,力透纸背,写到最后一笔,笔尖长久凝在那一点上。
护士不忍,轻轻把同意书从她手里夺出去。
那天孟宁没有哭,只有「意」字最后一笔凝出很深的墨痕,像什么人再也哭不出的眼泪。
后来,方医生去参加时央的葬礼,没什么人来,只孟宁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孤单单站着,显得很寥落。
方医生也深知安慰无力,之后也给孟宁打过几个电话,孟宁没接。她是医生,每天忙得没时间吃饭,渐渐的,也没保持联系了。
今天连同事看到孟宁都觉得欣慰:“看起来状态还可以啊,是吧?会说会笑的。”
“嗯,她说现在当海滩救生员,我觉得这工作蛮好,多晒晒太阳,真的对心情有好处。就是太瘦,看得人心疼,多吃点饭就好了……”
方医生和同事一道往会议室走去。
孟宁从医院打车离开后,去了趟墓园。
墓园是很容易让人产生恍惚的地方。那么小小的盒子,让人忍不住想问,真能装下人一生的故事么。
孟宁在一满墙的小盒子里找到属于时央的那一个,敬了香。
“妈,”孟宁望着那小小
五年前办完葬礼后她便离开了鹤城,这片伤心地让她无力再面对,请了人定期打理时央的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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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决定去哪里的时候,她在网上漫无目的地搜索。忽然不知怎的,她搜了搜岑玫瑰的名字。
还真被她找到了,岑玫瑰代表一家名为“3rd”的酒吧,参加了一项调酒师赛事。
于是她也去了南方,成了c酒店的一名海滩救生员,每次轮休日的下午,她会去白天是咖啡馆、晚上是酒吧的“3rd”喝杯咖啡,见一次岑玫瑰。
却从没说过自己是谁。
从签放弃治疗同意书的那天,她就再也不会哭了,她知道自己的情绪生了很严重的病。也许是为了自救,她选择去了c酒店,因为人人都说,那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她心里有个想法,就是如果在c酒店她都好不起来的话,她可能真的就好不起来了。
尝试了五年,她真的好累,她没办法了。
“妈,如果当年你跟岑阿姨走了,”孟宁站在灵位前,望着那小小的黑白照片轻声说:“如果你生活得快乐一点,你是不是就不会生病了?”
照片上时央笑得安静,已不会再答她。
从墓园出来,孟宁又打车去了她们以前所住的那条旧巷,巷子早已拆迁,变成了写字楼和商铺。倒是犄角旮旯里,那家时央生前最爱的牛肉面店,在时光的缝隙里存活了下来。
孟宁走进去,用普通话要了碗牛肉面。老板早已不认得她了,她加了很多的辣,其实鹤城人都很能吃辣,也不知离开太久还是怎么的,她辣得鼻头红红的,抽着桌上的纸巾,不停吸鼻子。
第二天一早,她离开鹤城,回到了南方。
行李袋和双肩包都留在火车站,应该会被什么人交到失物招领处。
坐地铁去码头,肩上没包,轻飘飘的。
码头边,她观察了会儿,选定一艘快艇过去问:“去不去枫岛?”
开船的男人多看她一眼:“你去那干嘛?那么远,又没开发出来。”
附近海域岛屿众多,不少开发出来的成为热门旅游地,还有些体量着实太小或地理位置不佳的,便直接被放弃。
枫岛因岛形近似于一片枫叶而得名,这两个劣势都占全了——小,且远,直接被一众开发商列入了黑名单。
孟宁笑笑:“我拍vlog,发网上去。”
“你多少粉啊?”男人看她确实长挺漂亮的:“网上叫什么?我给你一键三连。”
孟宁又扬唇:“刚开始做,还没发呢。”
“你拍枫岛不行的,根本没人会去那,又小又破,景色也不好。”
“就是没人去我才拍啊,热门的都给人气博主拍了。”孟宁说:“我知道远,多贴补你一些油费嘛。”
“好吧。”男人闲着也是闲着:“你装备呢?相机什么的。”
“手机够用了。”
不知开
()
了多久,男人一边掌舵一边跟她说:“你看看有多远,再往前岛都没有了,就是一片茫茫的海。”
孟宁又笑笑:“是啊。”
她登上岛,男人问:“你要拍多久?你怎么回去啊?”
孟宁理了理t恤:“我约好船来接我了。”
“你要是拍的不久,我在这等你会儿,回程我给你打个折。”
“不好意思,是真约好了,不能放人鸽子。”
“好吧。”男人也不是太有所谓,又好心提醒:“你也别拍太久了,天黑前要回去的。”
开着船走了。
这岛当真小,完全没经过开发,植被茂密得吓人。孟宁尝试着往里走了走,穿着长袖长裤还是行进艰难,便退回来,到海岸找了块礁岩等天黑。
她不敢想温泽念,就想祁晓。
也不知祁晓现下在做什么,应该还没下班,如果排班表跟以前没改的话,祁晓这会儿应该坐在控制室里躲阴凉,一边拉高声量问雎梦雅:“我冻冰箱里的苏打水是不是又被你喝了?”
雎梦雅也是北方人,会用标准的儿化音回她:“哪儿啊。”
孟宁想着扬了扬嘴角。
海岸的黄昏是最美的。大团大团的橘金色在天边铺开,像海面上灼灼燃烧的一团火,硬生生替人烧出个未来。
可当那橘金色一点点褪去,天空重归寂静,你又觉得那样的希望只是人的错觉。
天一点点暗下来。
孟宁伸手进口袋的时候又笑了笑,她今天把三个打火机都带在身上,跟卖打火机的小贩似的。
她把私自藏下温泽念的那个掏出来,挑开盖子,擦燃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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