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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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馥莹“嗯”了一声,翻了个身,没有说话。

    她没想让祁长渊知道,本也不是为了讨好他,只是觉得若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身边,她做不到不管。

    祁长渊似是也没想到姜馥莹的反应这么平淡。

    按往日的印象,他这侧妃也不像是个话少的。平日里总能拉着茯苓嘀嘀咕咕,时不时还说些他听不懂的北凉话。

    但她如今,有用。

    祁长渊默了默,“你叫什么名字?”

    姜馥莹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李芸。”

    “唤你芸娘如何?”祁长渊伤好了些,近日有力气说话,今晚不知怎的,竟还有心情与她讲话。

    “没人这么叫过我,”姜馥莹声音有些闷,“如果你喜欢的话。”

    “不叫芸娘,那叫你什么。”祁长渊没放在心上,随口道。

    姜馥莹想了想,还是不喜欢李芸这个名字,主动道:“姜馥莹怎么样?”

    “为什么是姜馥莹?”

    祁长渊略抬了抬头,烛火映着侧脸,眉眼显得有些凌厉,可气质却柔了下来,没有什么压迫感。

    “说来话长……”姜馥莹嘟囔,“阿娘,你们大秦是这么叫的吧?我阿娘的阿娘是蒙古人,她与我娘的阿爹生下了我阿娘……”

    她汉话说不太好,只会用简单的词汇描述。

    “我阿娘的阿爹是汉人哦,所以我之前就会一点点汉话。我阿娘也有蒙语的名字……”

    姜馥莹正准备讲,余光瞥见祁长渊淡淡的神色,收住了话头,停顿一瞬。

    讪讪道:“父王许久没给我取名。阿娘就给我取了个蒙语名字木其尔,是树枝的意思,大家都叫我姜馥莹。”

    她说完,闭上嘴,见祁长渊没有搭话的意思,扯扯嘴角:“殿下睡吧,我去熄灯。”

    其实她还想说,李芸这个名字她一点也不喜欢。

    这是临出发前她那父王才想起,名册上没有公主的名字,随口起了一个写上。

    但这也算她的名字。如果祁长渊要叫芸娘,也成。

    总比一口一个“你”、“喂”要强。

    “那我便唤你姜馥莹了。”

    祁长渊冷不丁出声,姜馥莹正灭灯,房间内骤然暗了下来,呼吸可闻。

    “……嗯。”

    姜馥莹不知为何心头慌乱,摸黑躺上了躺椅。

    当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的时候,她才偷偷看向祁长渊。

    月光洒进窗户,落在二人身上。

    正巧对上了祁长渊的视线。

    姜馥莹一惊,赶紧闭上眼,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干。

    “姜馥莹。”

    “嗯?”

    她下意识应声,尾音上扬,带着一丝甜腻。

    似乎听到一声轻笑。

    “要不要来榻上,”祁长渊的声音似乎像是蛊惑人的妖鬼,牵引住她的心神,“睡那里会冷。”

    “不、不冷吧。”

    姜馥莹感觉自己舌头都要打结,差点咬到。

    似乎能感觉到祁长渊皱起了眉头,轻吸了口气。

    “可是我冷,冷到伤口有些疼。”

    “但是……”姜馥莹顿了顿,“前日我与世子遭到追杀,那些人,自称是赵……”

    燕琼施施然起身,朝她欠身,语气放平:“阿舅一时糊涂,头脑发热胡乱下了指令。我今日来,便是想请姜娘子高抬贵手,劝说世子,放过我们。”

    姜馥莹一愣,只在一时之间,燕琼竟如同方才的铃兰一般,朝她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姜馥莹还没活腻,燕琼是县主,是皇家人,跪天跪地跪祖宗跪陛下,她算什么犄角旮旯的小民,此事若被旁人知晓,她还要不要活了!

    顾不得许多,她拉住燕琼的臂膀,“起来说话。”

    燕琼抬首,瞧着她,眼中盛满了泪。

    “长渊面上不显,可我却知晓他自来心冷。我与他相处多年都不曾捂热他的心肠,姜娘子,我只能来求你了。”

    第39章 第39章

    屋外淅淅沥沥下了些雨,细细雨丝滴落在窗檐上,发出几声清亮的响。

    姜馥莹在屋中,好容易给燕琼扶了起来。她立马抽回手,与燕琼保持距离。

    语气难免带着些生硬:“县主莫要折煞我了,我如何受得县主的礼。”

    偏生她就这样跪在姜馥莹面前,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差一点就面露异色,露了怯。

    让她有些看不懂。

    燕琼被她扶着坐起,动作之间袖口微微向下滑了滑,露出了一只玉镯。

    皓腕在玉镯的映衬下格外纤柔,她抬了抬手,玉镯轻轻向下,碰到小桌,发出了一声脆响。

    姜馥莹的目光不自主地被那玉镯吸引,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姜馥莹战战兢兢躺到他身侧,生怕碰到祁长渊一根手指。

    榻不小,两人间起码能再睡下一个人,姜馥莹声音虚弱,“我真的可以、睡这里?”

    “嗯,”祁长渊闭上眼,“你我已然成婚,同榻而眠,天经地义。”

    “……也对。”

    姜馥莹稍稍安了些心。

    她悄悄往里挪了挪,侧耳细听着祁长渊没有动作,松了口气。

    闭上眼睛,临睡着前,还在想他。

    看来他也没有那么难相处,早先应是重伤。谁受伤生病了都会难受的吧,偶尔冷言也算正常。

    直到沉入梦乡。

    黑暗中,祁长渊的双眼缓缓睁开。

    看着毫无防备的姜馥莹,嘴角扯了扯,又松开,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弧度。

    眼神漠然。

    单纯、毫无心计、聒噪。

    除了貌美一无是处,而这容貌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实乃祸国殃民之相。

    娶妻娶贤,她还完全不够格。

    好在她看起来心肠不坏,人也好哄,简单几句就能放下一切防备,稍微示好便能喜笑颜开。

    他一早便知她在北凉不受宠,对她那乏善可陈的人生经历也毫无兴趣,更不想知道她那原是女奴的阿娘叫什么名字。

    作为太子,他知道了太多的事情。

    譬如她目光短浅,全然不知手上随便给出去的镯子能值多少钱,远远超出了那些廉价伤药的价格。

    譬如他那好弟弟就算垂涎她的美色,也不愿娶她,甚至深夜来东宫求他,盼他能让父皇收回成命。

    他当时在做什么呢……

    祁长渊回想,当时的他看都没看跪地痛哭的九皇子,手中上好的狼毫笔不停,淡声道:“父皇早已下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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