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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薄情》 30-40(第16/21页)
出个笑容。
这还是她来东宫后,第一次真心实意笑出来。明灿灿的眸子盛着笑意,沉下许久的面色终于又泛起生机。
“好啦,”她语气轻快,“现在来上药。”
“脱了。”
“?”祁长渊沉默着看她一眼。
姜馥莹见他半天没有动作,眼神无声催促。
祁长渊:“不上。”
“为什么?”姜馥莹见他闭上眼睛,又要趴下去一副睡着的模样,忍不住问道。
祁长渊拒绝回答,背过身不去看她。
“受伤了当然要上药啊。”姜馥莹不明白他的态度。
若是一心求死,刚才又喝了药,若是想活,现在偏偏又不愿上药,“你们大秦人都这么奇怪么?”
姜馥莹犹豫了下,恍然大悟。
“对,你伤得厉害,自己脱会扯痛。”
她索性上手,指尖触碰到衣角,薄薄的一片布料却被祁长渊无声拉走。
“怎么了?”
姜馥莹不明白祁长渊的心,只当他痛的厉害话都说不出来了,手上动作不停,径直便掀开了外衫。
衣衫上还带着男人温度,手指触碰到余温,姜馥莹突然意识到什么,迟来的羞涩爬上脸颊,带起一点薄红。
不知是碰到了哪里,祁长渊一声闷哼,呼吸骤然加重,面色又白了几分。
这次是真的说不出话了。
姜馥莹放轻了动作,指尖轻柔地剥开外衫,又脱下里衣。
包扎好的伤口渗出血迹,看得心惊。
“疼吗?”
半晌,姜馥莹轻轻出声。
她在北凉哪怕不受宠,常常受罚,也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鞭痕纵横交错在背部,男人身形修长,肌肉流畅,不常见天日的背部似乎比脸还要白些,所以伤痕遍布,更显得刺眼。
除了昨晚虚虚瞥的那一眼,姜馥莹也是头一回看异性身子。
祁长渊肩宽,如今趴着肩胛耸起,手臂上紧绷的肌肉好像能随手拎起一个她。腰腹紧实,背后的线条慢慢下收,隐藏在毛毯下。
姜馥莹错开视线,脸有些红,嘴上磕磕绊绊,“你、若是疼,告诉我。”
声音怪异,好在原本声调就不对,希望自己的异常不会被发现。
姜馥莹屏息,垂着眼在手上蘸了点点药粉,触上肩头裸.露的伤痕。
“嘶——”
祁长渊倒吸一口凉气,背上肉眼可见地狠狠紧缩,中间的沟壑因此更深,姜馥莹猛地收回手,“是不是弄痛你了?”
祁长渊眉头紧皱,闭上眼似是不欲见她,冷声道:“若是上药,便快些。”
“……哦。”
姜馥莹闷声应下,手上更轻柔,却不知这动作如同搔痒,如羽毛在皮肤上轻触,没有实感却又挠的人心烦。
祁长渊:“你没有工具么?”
“只有手,”姜馥莹的羞赧都被方才男人的冷言憋了回去,如今冷静下来,看他只是伤者,“或者我也可以倒上去。”
“你的手很冰。”祁长渊漠然。
“知晓了。”
姜馥莹手上不停,见他肌肉微微抽搐,却始终不发出声响的模样,提醒道:“疼、叫出声,我不会笑你的。”
“……”
祁长渊不想跟她说话,姜馥莹自顾自上完药,碰了碰他。
“你身上很热,是不是发热了?”
祁长渊不理她。
姜馥莹见伤痕都在上背部,秉持着上药就要一次性上好的精神,严谨问道:“下面还有没有……”
说着就要掀开盖住下.身的毛毯。
她用另一只干净的手碰了碰他完好的皮肤,祁长渊猛地回头,却扯到了伤口,刚上好的药粉又被鲜血浸湿。
“你怎么,”姜馥莹咋舌,“这么激动。”
祁长渊冷眼看着方才还在他身上上下其手的人,现在却倒打一耙,一时无言。
“不知羞耻。”
“你们北凉人,都不懂礼义廉耻的么?随意抚……”
姜馥莹给他出血的地方重新上药,手重了几分,又是一阵刺痛传来,祁长渊声音停住。
“太子殿下,如今是我为你上药。你的命可是、在我手上。”
她扬了扬脑袋,语气骄傲:“我汉话不好,但也不是蠢。”
“你骂我,我能懂!”
她收起药粉,转身便走。
“大秦人无礼,我为你上药你却骂我,我生气、”她说话磕磕绊绊,但明确表达出她的意思:“让小顺子给你包扎吧。”
少女裙摆随着起身的动作小小荡起,转瞬就消失在祁长渊眼前。
祁长渊看到她走到门口时,还回身看了一眼。隔着屏风,她的身影模糊,却明显看见她扬起的下颌,还有傲气地一声轻哼。
……所以他昨日怎么会认为这个北凉蛮女胆小的?
祁长渊自己将伤口包好,穿好了衣衫。
一定是她昨晚那双潮湿的眼眸迷惑了他-
不知是不是那晚上药起了点作用,祁长渊虽然每每看见她还会皱眉,但确实没有抗拒喝药了。
姜馥莹很欣慰,只要祁长渊能活下去就行。
太子禁足,却并没有禁日用。只是如今情形,宫人懈怠,送来的炭火与饭食一日不如一日。
为了节省炭火,姜馥莹与小顺子商量着,将祁长渊挪进了正殿寝宫。
祁长渊是伤者,睡榻。太子东宫有上好的躺椅,姜馥莹不挑,和衣而卧依旧睡的很香。
为此,她没少被祁长渊挑剔。
祁长渊这人话不多,每次开口却总能扎心。姜馥莹逐渐也习惯了他的说话方式,偶尔还能呛声回去,惹得他半晌不理人。
他的伤口很少再出血了,气色也渐渐好了许多,偶尔还能在她念叨的时候搭话。
姜馥莹汉话不好,东宫除了祁长渊、茯苓和小顺子,只有一个躺在后殿的老太监。
太监是伺候了祁长渊多年的,不像小顺子临时调来,什么也不会。
听小顺子讲,当日太子受鞭刑,他拖着身子为殿下挡了不少,被人拉开后还挨了打。
本就是上了年龄的老太监,经此一遭,如今只剩下一口气。
姜馥莹闻言,咬牙又从自己箱子里拿了些稀奇玩意儿,让小顺子偷偷送出去,请个太医院的医者来看看。
小顺子头回遇到这样的主子,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几个头,转身抹泪跑了出去。
当晚,往日一言不发的太子殿下睁着黑沉的眸子,看向她。
“你给何桂请了医者?”
何桂便是那陪了祁长渊多年的老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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