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儿翻: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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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家里传下来的都学透了,来书塾里求的是多点开花。

    在书塾里,早上多是学些儒道释法兵,午后有时是骑射,有时是术数,有时攒诗会邀赏梅,夏秋季节还有蹴鞠。

    进学堂时还兴致勃勃的龙可羡,在先生开讲一刻钟后就飘了神儿,盯着窗外鸟雀,心思飞到了九霄云外,阿勒的位子就在她身后,眼睁睁看她在半个时辰里歪了三次脑袋,差点没一头磕倒在桌上。

    先生看她年纪小,但乖得很,坐在那儿不吵不闹,就是爱困,便要她先写两张大字,龙可羡多实诚,张口就是句:“不……一凹。”

    被戳了一下,尾音都变了调。  先生没听明白,阿勒在后边贴心解释道:“她说好,这便写。”

    龙可羡泪眼汪汪,瞪了眼阿勒,不情不愿地提笔描字,说两张就是两张,多一个字都不肯写。

    早上难熬,午后学术数更是算得头昏脑胀,十根手指头都用上了,不够的就问阿勒借,磕磕绊绊的,最后仍然是这般算的——

    张三用二十文,买两张烧饼,一袋酥果,烧饼二文一张,酥果十文一袋,问张三还余多少银子?

    龙可羡信心十足,朝先生比出三根手指:“三十文。”

    阿勒在后边几欲呕血,回家时,一个浑浑噩噩,一个气上心头。

    当夜,老仆给龙可羡熬了核桃奶羹,并言之凿凿地告诉阿勒:“是姑娘还未曾有私房银子的关系,这本不必学,花多了便懂了。”

    龙可羡得了二十枚金珠,她没有银钱的概念,只是觉得亮闪闪的好看,便攒起来,想要带回去给龙清宁——她在此时,仍然觉得还能回到北境。

    ***

    翌日,龙可羡起床磨蹭,吃饭磨蹭,头顶两只赤金点翠小蝴蝶也可怜巴巴地抖着薄翼。

    她没精打采,霜打了似的挨着阿勒肩膀,讲了两遍不要上学堂,她小声地讲,因为坏东西不知道哪里来的闷气,昨日一日都没有搭理她,今日也冷淡得很。

    直到龙可羡把小拳头往他掌心里拱拱,他看着才高兴了些,只是这高兴劲儿也不明显,略略地弯了弯唇角,便骄矜地抿起来,把她牵着往晨曦里走。

    龙可羡愁眉苦脸,不懂得男孩子的心思这般弯弯绕。

    书塾里,米山长提着掸子在扫新窗,他近来吃圆乎了些,动作间显得笨拙,高处积的灰扫不着,正勉力踮脚,掸子忽地被接了过去。

    少年与他一般高,但弹跳灵活,几个扫弄,就除净了尘埃。

    “哥舒啊,”老山长笑晏晏的,“今日来得早。”

    灰云沉甸甸压着屋脊,日头还未从云缝里迸出亮光,书塾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学生。

    “您老早,腰又酸了吧,明日给您捎点虎骨贴,您照着贴,保管明年蹴鞠队都抱着您不撒手。”阿勒把掸子搁在窗口。

    阿勒人不大,花样多,心思灵,肯费口舌哄人时,能把人逗得浑身都熨帖舒坦,那骨头,比日头晒过还酥。

    米山长哈哈大笑,连眼睛都眯成道缝,明暗交错里,看见阿勒身后悄悄地探出一团发鬏,一点一点地耸出来,上边束着的火红发带正好垂在他手边,若有似无地碰着。

    “这便是龙可羡吧?”米山长朝她招招手,“孩子,来。”

    龙可羡看阿勒一眼,他点了头,龙可羡便往前走,接了山长两颗糖。

    她本不爱怯,过往对周遭表示出一视同仁的排斥,是因为没有人好好教过她,让她在花期还未开始时,先长了满身刺。

    她的信任少而专注,在具象上的表现就是龙清宁,离开龙清宁后,这种天然专注的信任感转移为“听话”二字,由大伽正和阿勒承载后,在安稳温馨的环境里逐渐多了些东西,善意、友好、爱护和关怀。

    然后试着把善意扩散到周身,去收获更多善意。

    是该这样的,学会拿刀之前,先学会爱人。

    龙可羡反了过来,但幸好还不晚,幸好她还不懂。

    阿勒和米山长讲的是龙可羡进学的事,龙可羡没有仔细听,她在想着怎么把大字写进框里,那笔杆这般轻,那笔头这般软,却在手上歪歪扭扭的不听话。

    但阿勒没有带她往学堂里走,他们穿过一弧波光围绕的松林,看到平地上缓慢踱步的小马后,人都已经到齐了,教骑射的两位先生在问谁愿来试试。

    龙可羡连揉了好几下眼,拂过重重衣袂,站在人群前头,高高举起了手,连说两遍:“龙可羡,龙可羡。”

    意思就是她想要骑马。

    那是阿悍尔的芬捷马,四肢修长,线条流畅,毛发柔亮,顶要紧的是温驯。

    阿勒能上钟山书塾,束脩就是二十匹芬捷马。

    龙可羡上钟山书塾,阿勒做主,追加了二十匹。

    他擅骑射,阿悍尔草原出来的少年,好像连上马的姿态都格外不羁,峻拔的身姿在高处显露无疑,他微微俯身,让劲风平滑地掠过肩颈,减少吃风阻力,跑过马道抬手接下抛来的弓箭,此时此刻,就连日光也识趣,专往他高挺的鼻梁和日渐锐利的颌骨投射,在侧旁打出阴影。

    明暗交错里,一道寒芒破风而出,带着势不可挡的力道,准准扎进十丈开外的靶心,此起彼伏的叫好声在马场上荡出很远。

    年少慕艾,姑娘们看得红了脸,男孩子跃跃欲试,先生满意地捋须,开始就阿勒的动作做拆分讲解。

    阿勒下马时,颈后带着薄汗,喘着气,眼前逸散白雾,他此时生得还很白净,脸颊被风吹红了,整个人带着运动过后的少年气。他径直地从龙可羡袖中掏出帕子,把汗摁干净了。

    龙可羡知道他长得漂亮,但此刻,好像才对这容貌的直观性有了概念。

    不管站在哪儿,他都是最出挑的那个——好找,不怕丢,龙可羡是这般想的。

    “想不想学?”阿勒问。

    龙可羡有些沮丧:“先生,不行。”

    先生方才只带她上马,牵着走了两圈,过了干瘾,不敢放她独骑。

    “我教你啊,叫声先生来听听,就作束脩了,”阿勒笑,“叫得不好听不教。”

    龙可羡生气,抬手捣他一拳。

    先生们身旁都围着人,阿勒找了个僻静地儿,手把手教龙可羡骑马,他没想到龙可羡这般喜欢。

    还这般有天赋。

    上马不难,难的是驭马,这不是靠蛮力就能行的,小家伙力气大,但上的力道都很巧,勒绳夹腹一触即通,胆子还格外肥。

    甚至在最后,偷偷在背后藏了把小芒弓,有样学样地拉弓搭箭,炸开的音浪让众人侧目。

    她一箭没中靶心,但射翻了靶子。

    当夜,家里摆了张席,老仆满面红光,高兴得起了坛好酒,把开裂的箭靶挂在门口,日日都要夸。

    龙可羡抿着核桃奶羹,她若是有尾巴,这会儿该摇到天上去了。

    第60章 红眼眶

    继单字之后, 龙可羡学会说词,能够准确指出某样物件的名称,偶尔会蹦出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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