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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云水遥》 80-100(第21/31页)
,运气好时,还能看到顾衍亲自上阵,那就不叫对打了,那是单方面的以一对一串,上台时是一串,倒下时也是一串。
就是没来过顾衍的院子。
辛越跟着顾衍走进正屋,屋内清一色的灰墙石砖,屋子不深,但左右却极宽,整个呈一字型,用木门隔成两间。
左面占了三分之二的是他办公之处,和家里的书房差不多,一张大书案,上头早已快马送来了需要批复的奏折和密信,下头置了四张扶手椅,要说与家里书房有什么不同,便是多了满墙的兵器。
顾衍却拉着她往右边走,推开一扇木门,里头是他休息的地方,没有置拔步床,只放了张榻,窗下有一张高几,配着一把紫檀八角宫凳,正中一张圆桌,几把圆凳,一架山水屏风,十分……简朴。
“你……”辛越想到自己的卧房,再想到他的性子、行事作风,心思发散了些,“你其实就喜欢这种简朴的罢,为了我,将我们府里装点得仙宫似的,真是太难为你了。”
“辛越,我们府里的一园一池,一亭一阁。”顾衍关上屋门,静默了一下。
辛越时刻准备着感动飞扑,帮他补充:“还有我们屋里的书画摆设、奇花异草,还有你要打的那张白玉榻……”
“其实都是我喜欢的。”顾衍看她一眼。
“……”
他把辛越僵直的双臂拉入怀里,放到自己后腰,额头抵着她:“你这性子,再精巧豪奢的东西给你,都是当寻常物事用,拿百金一两的茶叶做茶叶蛋,前朝的玉骨碟让你装板栗壳,云徽上人的画让你批成活春/.宫……”
“好了……”辛越倍受打击。
顾衍:“你及笄之后,四季衣裳、配的首饰钗环,敷脸的面脂、净手的花露、揩齿的膏子,都是我挑的。”
辛越耷拉下眉眼,“……十个辛府加起来都没你管得精细。”
他拉着她坐在榻上:“虚长你几岁,自是要为你思虑得妥帖些,还有你今日穿的小衣……”
“闭嘴!”辛越绯红了脸,将软枕按在他怀里。顾衍略挑眉眼,满是戏谑。
外头黄灯敲了两下门,得应之后捧了个匣子进来。
辛越一看,怎么有点眼熟?
顾衍简单嘱咐了几句:“都是你这两日看的话本子,还有一本画册、描红本,够你打发一点时间,若是烦闷了同我说,你还病着不可溜出去玩。”
顶着顾衍“我把你看透了”的眼神,辛越乖顺点头,“好!”
在府里顾衍连房门都不让她出。
今日能跟着到京郊来,她闷了两日的心绪早就松泛多了,便起身推着他往外间去:“你去忙你的罢。”她早就听到外头密密踏踏的脚步声了。
辛越拿起一本画册,捏着一支笔站在窗前高几上照着描画。
琴棋书画之中,她能抚两曲琴,棋艺也尚过得去,一笔字练得最好,然而绘画却一塌糊涂,到如今也只能照着画册画几枝呆板的红梅。
原以为画完这枝也差不离了,前头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碎瓷声,惊得她手一抖,红梅下登时就多了一滴血泪。
第94章 、挺疼的
她扭过头,黄灯站在门边,脊背微曲,头垂得低低的像只小鹌鹑,正要出言安抚。
木门忽然自外被拉开,顾衍黑沉着脸,周身阴鸷暴戾外显。
黄灯闪身而出,迈出门槛的瞬间脊背兀自挺起,仿佛还抚了一把胸口。
“……”一刹那的场景,跟小鬼见了阎罗王似的,辛越不由扶额。
阎罗王匆匆走进来,揽着她的肩时才柔缓一二:“吓着你了?”
辛越点头,低头看画,画了大半日,才得了两枝僵硬无神的梅花,这一滴上去,甚妙!直接连她的眼睛也不必荼毒了。
一边想着将画揉起来,一边说:“吓着了,这是怎么了?”
“小事。”顾衍揉揉她的头发,抚着后心,一下就看到了红梅旁凭空多出来的一滴红色。
他握着辛越的手,环在她身后,寥寥几笔,一滴红泪便成了飘落的梅花瓣。
搁下笔才略微懊恼,附在她耳边说:“一时忘了你在这。”
这梅花瓣画得形神兼具,她乃是个又不懂画又挑剔画的,此刻都不得不摸着良心说一句,这一片梅花瓣,加上她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加持,瞧着赛过了那册子上满枝头的梅花。
一时衬得她画的两枝梅枝更加呆滞。
辛越心生困顿,这究竟是扔还是不扔呢,正待怼近了细瞧,却被顾衍拉到了桌前坐下,黄灯提了两只食盒进来,正往桌上端菜,辛越只好趁机打量打量顾衍的脸色。
其实为官做宰,且做得稳稳当当的,大多已能将脸皮的变化修至臻境,作出来的面色,都是七分真,三分假罢了。
试想你的神情若是明明白白摆在脸上,不管是下属或是上峰,都能轻易将你的心思探出来,那你便成了既被下属糊弄,又受上峰摆布的人,除开你是拿来摆设的贵重的花瓶,辛越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让这类人在朝堂上生存下去。
而顾衍,与花瓶二字是绝然不相关的。
因此方才那声脆响不过是在动静上令她吓了一跳,之后她想的倒不是顾衍为何发这么大火,而是他心里又猫着什么坏水儿。
但他此时低眉阖眼的样子,令辛越心里不由多思,莫不是真的气着了,莫不是心里正极力压着、忍着,只是不欲教她瞧出来,不欲教她担忧?
想着辛越学着他,一下一下拍着他的手背,试探着哄了一句:“……乖。”
再轻声地宽慰他:“气坏了不好憋着的,你去外头寻个木桩打两圈就好了。”
“……”顾衍撩起眼皮,茶色的眸子浅浅盯着她,微微有些疑惑。
她不大擅长小意温存这种事,不知旁的女子都是怎么哄人的,只好收回手,边吃饭边慢慢琢磨。
见顾衍眉目笼着一层若有似无的霾,不碰饭菜,拿着一只勺子,时不时看她,半天才喝一口汤。
犹豫间便放了筷子,拉起他的手,想想娘亲怎么哄自己的,便轻轻在他的手上呼了呼气,柔柔道:“不气了啊,给你吹吹。”
“……”顾侯爷从未被人哄过,此刻后知后觉,辛越竟是在哄他么?
辛越来回吹了个遍,顾衍也没有什么反应,辛越略微悟到哄人这种事情,也是需要天分的,她许真的不是这块料,讪讪地正要收回手。
顾衍轻咳一声,换了只手放到她跟前,淡淡开口:“是这只手。”
“……”辛越也呆了,好一会才机械地拉过来,放到嘴边竟还忘了呼气。
顾衍目不转睛看着她,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一本正经道:“挺疼的。”
“啊,”辛越回过了神,连忙吹了好几下,定睛一看,指腹上还真有一道红印子,想是握着杯沿握得紧了,她抓着他的手左看右看,突然站起身,“我去让黄灯拿个药膏子来抹一抹。”
顾衍反手抓着她:“不必,快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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