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遥: 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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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因着起了身,辛越眼角瞥到了屋外落了几个影子。

    今日暖阳高照,融融如春,顺着青砖石上的影子往上看去,就得见两个身着藏青色外衫的男子跪在屋外,瑟瑟缩缩。

    屋外风大,和着暖阳,一冷一热的,加上心底惶惶,教他们的额上都冒出了冷汗。

    辛越被顾衍拉着又坐下时,认真端详他的脸色,真真半点愠色都看不出来,才问:“是外面那两人惹你生气了?”

    “无,杀鸡儆猴罢了。”他平平应着,答得却很快,“是你,吃饭也不好好吃,东看西看什么?”

    “……”辛越心道,还不是看你。心中还是好奇谁是那个猴,想着便问了出来。

    顾衍悠悠往她碗里夹了一片笋:“南地军情,三水十八弯有异,驻军将领张起思拖了一月才报。”

    三水十八弯,三水是承平河、静阳河、大清河。

    十八弯便是两江与渭国交界的蜿蜒青山,因为山路曲折,鸟道羊肠,人烟罕至,故称十八弯。

    齐、渭两国以山水相隔,天堑难攀、怒水汤汤。因此自古以来,大齐与西边的古羌、西越,北边的辽国都是战乱不休,但渭、齐两国因着天险,倒是冲突最少的。

    辛越三两口吞下青笋,用帕子包了块盐炙排骨,怪道是军营,这排骨都是长长一根,烤得焦香酥脆,里头香软,一口下去汁水横溢。

    她边吃,边听他说着三水十八弯的由来。

    啃完一根方道:“你已经知道了?”

    顾衍点头:“嗯。”

    “可他明知瞒不了,为什么还要迟一月才报?”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一目了然的么,在朝为官的哪有不知道顾衍手段的,糊弄一二小事顾衍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这等军国大事也敢瞒,除非。

    辛越脑中电光乍现,忽然照彻,笃定道:“除非他不是要瞒你,是要让别人误以为你不晓得这个事。你们俩联手糊弄别人!”

    顾衍感叹:“你果真养病养得太闷乏了,竟能分出心神思索这些事。”

    “……”

    辛越当他在鼓励自己了,也不斟酌,全当着闲聊,把心里的猜想说出口,想到哪说到哪:“最有可能的当然是你们要糊弄渭军,他们在三水十八弯活动,你们当作不知,让敌方真以为你没做准备,你好在那更顺利地施展手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辛越说着上了手,恶狠狠地比了一个手刀。

    顾衍忍俊不禁,点头:“继续。”

    辛越不好意思道:“续不下去了。”

    他摸摸她的头作抚慰:“三水十八弯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然天险难越,如今齐渭两国以此为界,各自相安已经有百余年了,渭国再次打上三水十八弯的主意,也属正常。”

    顾衍缓缓说:“三水十八弯地势险要,但密林深处有避世不出的族群,要论地形熟悉程度,没人能比得过土生土长的。多年前我率兵收复南地沿海,插了一支五百人的私兵进去,收复了半数族群,如今该到起用的时候了。”

    辛越笑不出来了:“真会起战事吗?”

    “大的战事起不来,”顾衍沉下脸,“但渭国野心勃勃,频频把手伸过界,不一次把手剁了,总归是个隐患。加之,阿越记得年前我派辛扬下两江的事么?”

    “记得啊,”辛扬刚从两江回来时,那叫一个财大气粗,一车一车地往府里给她捎东西,“不知道的,还当他去的不是江宁,是去洗劫国库了。”

    “江宁就是另一个国库,”顾衍意味深长一笑,“过年了,渭国四十万兵马驻在边境,与江宁就隔着三水十八弯,若你是江宁世家,会怎么做?”

    “呃……”辛越手指头不自觉绕着垂下来的头发丝,“把钱藏起来,或者搬家,怕打仗么。但是动静太大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最好先确定一下打不打仗。”

    “对,”顾衍赞许地看她一眼,“那你说,要不要适当给世家一个贿赂官员,换取消息的机会?”

    “要的。”辛越点点头,恍然大悟,“所以,你把张起思放出去,让他稳住两江世家,年后再自己到江宁去一锅端了?”

    顾衍颇带暗示地捏了捏她圆润饱满的脸颊:“阿越果然是我的小师爷。”

    “……”辛越执筷的手顿在半空,闭上眼想象了一番筷子扎得他东逃西窜的样子,一息之后神色如常地夹了一筷子姜片到他碗里,须臾,想到了什么似的犹疑地问,“一个月前……陆于渊一个月前就在南边给你找麻烦了吗?”

    顾衍趁她托腮看墙思索时,将姜片塞到米饭底下,拨弄拨弄,外头再看不出来,“嗯,此子心眼甚多,甚歪,所以渭帝薨逝之后,我推了渭国二皇子一把。”

    辛越的筷子掉在了地上:“渭帝死了!?”

    “吊着一口气罢了,里里外外多得是人想要他的命,我不过……顺水推舟,二皇子继位新君,同陆于渊一向不睦,他不回也得回,省得日日将心思打在你身上。”

    顾衍语气渐渐阴戾,“但没想到他将乌灵推出来,借皇后的手搅浑了水将你带出京,临了也不忘惹事。”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如今陆于渊在渭国同二皇子斗得风生水起,但愿他会喜欢自己送的一份大礼。

    “……”辛越倒真没想到里头还有这桩事,怪不得陆于渊这般一路急行,她接过顾衍递来的筷子,“私心里,我希望他不要再踏入齐境一步。”

    顾衍没说什么,二人都知道这只是个妄念,往后还有不尽的麻烦等着他们,如今还是好好吃饭罢,她的目光移下:“你……你碗里的菜都吃了?”

    “都吃了。”

    辛越有些狐疑,侧身看了看他底下的地板,又看他的桌子:“真吃了?”

    顾衍风轻云淡:“真吃了。”

    “……”辛越心里蓦地升起一点愧疚,给他舀了一碗汤,“那个,压一压辣。”

    一顿饭吃下来,辛越碗里干干净净,顾衍难得剩了点饭底。一问,顾衍才说他虽是做样子,但十分怒里有三分倒是真的,辛越听得心疼,陪着他歇了个晌。

    起来时顾衍已经去了校场。

    辛越端着一盏茶看话本子,听黄灯说门口那两人教打了二十军棍拖下去了。

    二十军棍下去,只怕路都走不了了吧。

    她这么说时,黄灯沉静的脸上现了一丝不屑:“软脚虾罢了。”在黄灯心里,她进进出出时没有踹他们两脚都当得是极有涵养了。

    辛越看了两本话本子,抖了一地鸡皮疙瘩,便在高几前继续画那幅被顾衍盘活了的红梅,直到天色晚了,顾衍还没有回来。

    她听到了外头呜呜咽咽的风雪声,打开窗格,被扑面而来的雪霰迎头打了个激灵,手一抖就将窗格合上了。

    黄灯点好灯,转头急忙过来搓了搓她的手,道:“夫人,莫要开窗。”

    顾衍推门进来正好瞧见这一幕,眉头一皱,有些不悦,低喝道:“下去。”

    辛越被他拉到身边,笑着搂住他的手臂:“你也太凶了,黄灯不过是担心我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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