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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娇养祸水》 抚郎衣(六)(第2/5页)
劝呢。”
可原本是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到底是越走越近了,近到今番只剩一墙之隔。这样一想,露浓又忍不住生出一股信心。
于是精精神神地起身,说是要领着箫娘园中逛逛,又吩咐丫头预备晌午饭,要了样皮脱肉化软烂烂的琵琶肉、一样糟鹅、几样时令菜蔬、并一壶烫得热热的茉莉花酒。
吩咐罢,就引着箫娘往园中去。箫娘倒是头回逛她家的园子,真格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箫娘眼睛忙不赢,直问:“这时节,怎的还开这些花?”
露浓掩帕而笑,“好些都是京里宫中培育的品种,专是冬天开放的,南方倒少见,你不认得也不稀奇。”
走出花道,又是亭台楼阁,景致错落。箫娘又指着一一座楼阁惊诧,“那轩馆的花窗,是糊的哪样纱,远远的还闪光呢!”
“噢,那不是纱,是上的明瓦。”
“明瓦我是晓得,只是怎的您家这处,好似流着淡绿的光?”
露浓噗嗤一笑,“是一种散琉璃绿光的贝壳,原先建这园子时,专门到广州府的海里捞来磨明瓦使用。”
箫娘听后暗暗咂舌,这样的人家,糊个窗户,还得专门往海里捞明瓦。还未惊转,撞见岔路上三五仆婢走动,偶有嬉声,见着露浓,皆是规规矩矩地福身。箫娘暗窥那些丫头婆子,穿戴得比小户里的主人家还要体面。
益发看得她心酸,渐渐把步子放缓,落了露浓半步,在后头规规矩矩地行走。也不怨她没志气,贫寒在权贵面前,注定天生矮一截。人家说的笑的,皆是她听不懂的,穿戴使用,好些她连见也没见过。
或许是这种命带的差异,令她再看露浓的窈窕身姿,总觉着这半步之遥,成了天上人间的距离。自然了,露浓才是天上的那个。
她暗暗决定,下回不再来了。
倒是露浓,一如既往的热心,逛了回去,款待午饭,又执意要送箫娘往角门上头,“我送你出去呢,我也顺势走一走,省得吃了饭,又在榻上歪得睡过去,恐怕停住食。”
推辞不过,箫娘只得随她,离角门几丈远花墙,开着月洞门,露浓就送她到这里,“嫂子去吧,改日再过来,年关底下,我好些巾子要做呢。”
“嗳,姑娘快回去吧,外头风冷。”箫娘原想握一握她的手,还没提胳膊就打住,只朝她挥挥手绢,转背一径过去。
门首小厮开了角门,露浓躲在花墙后窥看。老远的,对过那堵墙下果然立着位孤高绣衣人,穿的是墨绿的圆领袍,竖着单髻,干净利索得连顶冠子也不曾戴。
那墙头半帘绿油油的青藤垂在他头顶,阳光斜斜地切割了他一张脸,尽管远得瞧不清,露浓仍然觉得,他露在阳光里的那一半唇角,似乎卷起了一抹笑,也似乎,湑湑的目光在温柔而跅弛地流淌。
这一刹那,露浓觉得天塌地陷,人世只得那一座玉山隐约,圆月朦胧。她心里振一振,然后也跟着天空绵绵地陷下去。
她一眼不错地紧窥,瞧见席泠朝门右边招了下手,就有一顶软娇抬过来,停在门口。力夫压了轿,他就轻轻搀着箫娘的胳膊,将她请入轿内。
隐约还听见箫娘一副莺歌似的亮嗓由里头扬出来,“为什么雇轿呀?”
后头,或是他没回话,或是角门阖上了,什么也听不见。露浓只好把绢子揿在胸口,遮掩她那颗摇桃曳李的心,折返来路。
丫头紧跟在身边,忍不住障袂笑了下,“是啊,为什么不雇马车呢?按说,雇一趟驼人的马车,可比雇轿子价低些,轿子四个人嘛。都说这泠官人贫寒,未必也是那惯常大手大脚耍钱的?啧啧、我瞧着可不大像啊。”
“瞧你眼皮子浅得。”露浓扭来一张粉靥带霞的脸,嗔她一眼,“你只看着雇马车价低,怎的就没想想,这会是冬天,路上恐怕结霜,是马蹄子稳当还是人的脚稳当?那马蹄子打滑了可是不管你人的死活,轿夫的脚的若打滑,得先顾着轿子里的人呢。”
丫头恍然大悟,回首向角门笑了笑,“真是想不到,泠官人还是个体贴周道的男人,连待个没名没分的继母都如此孝敬有礼,往后娶了妻,还不把夫人捧到天上去?姑娘的眼光果然不错!”
迎头转来,兜了露浓羞答答的一个巴掌,轻拍在她额心,“乱说话、该打!”
“姑娘与我还害什么臊呀?方才远远的,虽没瞧轻相貌,可单看那副风姿,相貌必定不会差,比京里那些个世家子弟气度好不少。嗳,咱们在京瞧见过那么些公子,我冷眼比较,都不如这泠官人,姑娘赶紧去给老太太说了,省得老爷太太在京,还替姑娘四处相看,到时候阴差阳错,姑娘哪里哭去?”
不觉把露浓的心事提起来,黛眉低颦,心神缭乱。一连几日愁心难舒,恍恍混进十二月里去。
年下忙起来,走亲访友的不少,侯府自然权贵往来不断。这日是南直隶兵部尚书家的老夫人携长孙来拜见。那金公子外头与老侯爷并虞敏之坐了会,转到后宅来见礼。
虞老太太听说他正是适婚年纪,瞧瞧使人去请露浓躲在卧房里瞧。
露浓辞不过,只得与丫头藏身老太太房中,比及听见金公子的声音,将卧房帘子挑开一条缝往外瞧。金公子二十上下的年纪,相貌倒是斯斯文文的,为人又谦卑有礼,只是实在难入露浓的眼。
待人辞去后,老太太使她出来问:“这一个怎么样呢?敏之说起,也是南京城有名的才子,有个举人功名在身,只等来年去往顺天府考个进士出来,前程也差不到哪里去。他父亲南直隶的兵部尚书,也是要紧的差事。”
露浓秋水轻剪,有些无趣,“祖母的眼光自然不差,只是孙女还不想嫁人,还想再守着祖父祖母几年。”
“你不小了呢,转眼就要十九的姑娘了,祖母像你这般大的时候,你父亲都能走路了。到底是哪里不如意,你告诉祖母听,祖母给你做主。”
露浓哪里好说?支支吾吾地别过腰,只把春山半蹙,似有天大的心事不好启齿。
老太太心知女儿家脸皮薄,便将贴身的丫头叫到跟前来问:“你姑娘是有什么心事,你只管告诉我听。倘或你不说,先将你打死!”
丫头听见拐杖咚咚振了两声,忙捉裙跪下,趁势说来:“姑娘、姑娘确有一椿心事不好对人提起,只怕失了老太爷老太太的规矩,连对我也不曾说起过。只是我从小伺候姑娘,姑娘的心事还猜不着,就算白跟了姑娘一场了。”
老太太又将拐杖振地两下,“到底什么事,你只管说!”
“姑娘,姑娘因在京时,拜读过一位先生的文章,从此、从此就有些……咱们回南京,听说那位先生家就在南京。姑娘为着这件事,一连好些日子茶饭不思,人也清瘦了。老太太疼姑娘,姑娘不敢说,我却要说一说,求老太太为姑娘做主!”
说毕,丫头连磕了几个头,老太太略想想,歪着眼瞧露浓,笑了笑,“我当是什么事情,那先生叫什么?哪位大人家的?少不得我使人去打听打听。”
露浓方把腰搦转回来,满面羞红,“叫席泠,就是敏之上年说起的那位先生,听说如今在上元县任县丞。”
“县丞?”老太太提起眉来,淡淡攒愁,“家中呢?他父亲是在哪个衙门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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