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养祸水: 抚郎衣(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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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浓不好再讲,老太太想一想,使她先回房去。入夜趁老侯爷回来,只向他打听。偏老侯爷素日只与南直隶六部的人来往,这等末等小官,哪里听过?只好又使虞敏之来问。

    那虞敏之吃了几杯酒回来,将毛茸茸的狐皮大氅一解,挥得粉甃间烛火偏颤,走到熏笼前烤手,“我早就说,姐姐待人家有几分心思,祖母还不信,如今可不,她自己也来说了。”

    老侯爷在榻上洗脚,瞪着眼撩他一脚水,“不要说你姐姐的玩笑,再敢乱说,家法打你!你只说,那个席泠的家世如何,父亲哪里为官,母亲是谁家的,祖上官高何职,人品相貌如何。”

    “呵,父亲哪里为官?”敏之好笑着落到下首椅上,“他父亲在阎罗王设的赌局上头任一个常胜将军,母亲在白眉大神座下任个风月大王,祖上早败得根也没了。”

    老侯爷不由把松弛的额心紧蹙。敏之笑了笑,又咂嘴,“他就是那年被内阁放回家待命的那个穷进士,回南京这二三年,好容易才谋了个县丞的差事,论相貌嘛,倒是举世无双,人品嘛,太孤孑清高了些,连孙儿的面子也不给。”

    “原来是他……”老侯爷捋着一把须,缓缓点头。

    老太太听见如此说,忙欠身,“你晓得他?”

    “在京时听见说过,读过他在京时写的一篇文章,当时朝廷要推行‘一条鞭法’,他在文章里提出些弊端,见解十分独到。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当时他这篇文章,被当时陈少保的儿子抄了去,署了他的姓名,还在太转运司谋了个官当。好些人晓得这件事,却不好坏了陈少保的脸面,都装聋作哑。这个席泠就算晓得,也没地方说理。我看此子倒是个可造之材,只是家世到底太不配。”

    老太太点头附和,“那你的意思,叫露浓打消这个念头?依旧寻别的去?”

    不想老侯爷将手一抬,截断了她的思虑,“我的意思是,再看看,外头也瞧着,只是不要对人明讲,免得事情不成,彼此下不来台。”

    说到此节,凝重了眼色,“前些时江南巡抚林戴文给我来了封书信,说大约开春要回南京,届时要来拜访我这位昔日老师。依我看,苏浙两地是税收重地,新策刚推行一年,他不在苏州好好呆着,要回南京来,必定是有密令在身,大概是南京这边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

    老太太乜他一眼,“你都向朝廷告老归乡了,还管这些事情做什么?再大的事情,也与你无关,你少操这些闲心!”

    “啧、我又没说我要去管这些闲事。我的意思是,倘或果然如我所料,南京地方上少不得要换一换血,就看这个席泠能不能从这乱局里头杀将出来,一飞冲天。倘或我看他不错,届时再告诉北京府里头,把露浓的事情定下来。”

    敏之稍嗤,“哼,就算南京地方上要洗牌,与他一个县丞什么相干?他再飞,还能一步登天不成?我倒不看中他这些,只要他待姐姐好,少不得我们虞家提携他;他要是待姐姐不好,就算天王老子,我也瞧他不上!”

    这些话传到露浓耳朵里,似月儿藏在云中,躲在绣阁里羞笑。

    丫头在身前打趣,“姑娘如今暂且把心搁下,泠官人再是不济,也能从上元县衙门混到应天府去。单凭自身,年纪轻轻的就要做到五六品的官,就是老太爷也得另眼相看。”

    露浓歪在榻上,轻剔银釭,把一簇火苗潺潺地挑起来,点亮一个如花婉媚的笑,“连祖父也称他的文章好,可见他有大才。我自小在京师里长大,王孙公子席上见过不少,他们有什么好?不过是仗着父亲祖父的威名,好一些的不学无术,秉性坏一些的在外头仪势仗贵作威作福。哼,我偏就瞧不上这起仰仗家世、靠父母亲朋往上爬的人,正有本事,自己也能混出头。只有席泠,他称我的心。”

    更阑悄悄正好眠,她却从上月老远望见席泠那一则身影起,就像怀揣一个雀跃的梦,时不时跳出来把她挑逗一下,叫她一夜睡得比一夜难眠。

    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一片深似海的影,就想方设法地要靠近他一些。因此问起:“箫娘怎的好些日子不往咱们家来?上回她走时,我有没有说使她来,有巾子托她做?”

    “说过了,我都听见了,她还应了呢。”丫头端来碗热腾腾的燕窝搁在炕桌上,珊珊落座,“大约是年关将至,她有些忙,抽不出空闲。明日我打发人去他家中问一问。”

    次日果然打发个小厮去请,谁知席家院门紧锁,墙外喊两声,无人应答。

    原来是位南京做粮油声音富户孝敬了席泠些鸡鸭鱼肉,并两只小香猪。箫娘烧了一只,一半留着给绿蟾,一半装在篮子里,好容易雇了两车,大早就往元家送去。

    席泠往衙门去,与箫娘在巷口街上分别,一再对赶车的汉子嘱咐,“不赶时候,路上稳当些。”

    箫娘撅着个嘴挑开前帘,“晓得了,说多少遍才罢?”

    席泠稍退一步,挑开车窗的棉帘子,“衙门里交代完,就在家歇到年后。”

    这意思,两个人要同进同出朝夕相对好些日,箫娘想到那懒吃懒睡的日子,心比蜜甜,又对他交代,“你午晌归家,街尾有个卖黄糕麋的摊,你买些回来我吃。”

    席泠将灯举在窗畔,照照她被汤婆子捂得粉扑扑的脸,点头应下,让了车去。

    踅至元家,日头黄澄澄地冒出来,元家一干小姐丫头在园子里踢毽子耍子。箫娘一径走到太太房中,赶上她在吃早饭,忙把篮子交于丫头,“拿到厨房里热了来,太太好吃的。”

    “是什么?”太太在暖炕上问,喊她过来坐,吩咐丫头添碗筷。

    “是一个做生意的老爷孝敬泠哥儿的小香猪,拢共两只,一只我大早起来烧了,一半拿来与你,一半与隔壁陶家。另一只我们家一半,一半给何小官人吃去。”

    元太太捧着碗,媚眼横嗔,“你难得几样好东西,平白又给我做哪样,自家留着招待亲友嚜。”

    “有好处,我不想着你,却想谁呢?”

    太太回嗔作喜,吩咐丫头说:“热了劈下一些,给二娘屋里送去,老爷在她屋里吃饭,叫他们一道用些。再劈下一些预备着老爷下晌招呼那老道士。”

    箫娘盘着腿儿,细观她面色红润,秋波如水,料想她同那周大官人正是个如鱼得水,如今有好的,连家中小妾也惦记着。

    心里好笑,面色直夸她,“到底是正太太,这样的胸怀,岂是那起面善心黑的媳妇能比的?”

    趁着丫头去了,屋里没别人,元太太捧着碗笑一声,“我何苦与她们计较这些?大节下的,彼此清静些才好。你吃呀,陪着我吃些。”

    箫娘端起碗,随口问:“您方才说什么老道士?家中要做法事?”

    “嗨,好好的,又兴起做什么法事?是我们老爷前些时在外头认得的一个老杂毛。”元太太正愁跟前无人排忧,便低低地对她说起:“说是他手里有个什么仙方,我们老爷巴巴的请了他来,就为求他这个。”

    “什么仙方?哟,哪样益寿延年的药,您也告诉告诉我,我也求他一些来吃。”

    引得元太太噗嗤一声笑了,脸上倏地烧起来,搁下个碗嗔瞪她,“什么药你都胡乱往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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