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戏社: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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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蹙着眉:“帮他?打你。”

    “那我得赶紧走,省得讨打。”杜召笑着背过身,往楼下去,与她?挥挥手,“回见。”

    ……

    一个多月,无论是地下工作还是公司事务都?耽搁太多,现下过着年,哪边又?都?放了假。

    杜召先去了趟嘉嘉珠宝行?与辜岩云和居嘉卉报平安,再详谈此去南京各项事宜及他?们?近期留守沪江所?接触的大小情报。

    大过年的,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喜庆得很。

    孩童拿着小鞭炮追逐打闹,街两边的小商贩摊挨着摊卖各式各样新鲜的小玩意?,隔一段路便有舞狮、杂耍、拉洋片儿的,老百姓都?出?来凑热闹、赶年集,人山人海,小汽车都?难过。

    杜召从珠宝行?出?来,路太堵,开了十分钟,才往前不到五十米。

    耀眼的光穿过透明玻璃铺在他?的身上,杜召摸出?根烟点上,静静抽了会?,望着一派热闹的景象,真希望祖国寸土皆如此。

    然此时有多少战士能吃上一口热腾腾的年夜饭?

    又?有多少土地正在炮火连天?

    杜召将窗降下条缝隙,弹去烟头摇摇欲坠的灰烬。

    忽然,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停在他?的车窗外,捧起手里的小碗,祈求施舍。

    杜召身上没零钱,从口袋掏出?张十块钱钞票从缝隙塞出?去。

    老太太见这么大的面额,感激涕零,连连鞠躬道谢,不停地说吉祥话:“大善人,祝你平安无事,一家幸福,财……”

    杜召见不得这样的画面,正好前面的车动起来,便加把油,紧跟过去,走了不到两米,又?被?迫停下来。索性暂且没什么重要事,他?不急不躁地等着,思考方才与辜岩云的话。

    刚一晃神,他?的车周边围满了乞丐,老老少少,最小的,连车头高都?不及。

    啼饥号寒的灾民、仗势欺人的汉奸、恶迹昭著的侵略者……

    这才是现实。

    哪有什么平安、幸福。

    浮躁乱世,花天锦地的表面下,一直是满目疮痍。

    ……

    第144章

    最拥堵的路段过去了,车速稍微提上来?一些?。

    前方是电车停靠站,等车的人有些?多?,又把路堵了将半。

    杜召缓缓行驶,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贺明谣,抱着一束花正在排队上电车,刚要上去,被一个?大汉挤了出去,怀中花坠落在地上。她捡起来?,轻轻掸了掸,又把几块花瓣捡起来?,塞进?包花的油纸里?。

    电车开走了。

    贺明谣往远看去,有些?无奈,已经等待好几轮,不想再等了,便想走回去。

    杜召把车开到她旁边,降下车窗:“贺明谣。”

    听见声音,她不禁肩膀一抖,低下头看过去,又惊又喜:“阿召。”

    “去哪?”杜召问。

    “回家?。”

    “送你一程。”

    “不麻烦了。”

    “上来?吧,送你到家?附近。”

    贺明谣懂他意?思,考虑几秒,拉开车门坐上去,把副驾驶的帘子拉上一半。

    一路上,两人一直沉默。

    杜召始终望向着前路,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拐过这条车水马龙的街,贺明谣才?主动开口:“听杜兴说你在回来?的路上被抗日分子刺杀,失踪了。”

    “嗯,昨晚刚到沪江。”

    “没受伤吧?”

    “没事。”

    “那就好。”贺明谣垂下眼眸,松松紧抱花束的手,瞧着有些?局促。

    杜召虽直视前路,但余光扫到她不停地往下拉衣袖,想起杜兴疯疯癫癫的样子,便问:“他还?总是动粗?”

    “也没有,大多?时候是温柔的。”

    “我记得明天?是贺伯伯的忌日,不回去祭拜?”

    “麻烦,不回了,现在昌源只剩个?姨娘在,早就断了。”贺明谣掀起眼皮,目光落在车外缓缓滑过的街景上,想起家?中事,眼里?又多?了几分悲伤。

    她的父亲,杜震山的亲信贺金卫,同哥哥贺明山都战死沙场了。贺家?没落,贺明谣没了倚靠,才?受杜兴威逼,嫁了过来?。谁料她的母亲在她回门那天?自杀明志,誓不与汉奸为伍,贺家?也算满门忠烈。

    贺明谣苦笑道?:“家?已经不是从前的家?了。”

    是啊,早就变了。

    杜家?何尝又不是,八个?兄弟大多?战死,除了生死不明的老九杜占,只剩下他与杜兴,还?有个?乳臭未干的小弟弟,连同十一妹、十二妹、十五妹一块儿被送到香港去了;二姐丈夫为国?捐躯,守寡与老人住到乡下,也死在一次日军的扫荡中;其余几个?妹妹跟夫家?出国?,耻他和杜兴卖国?求荣,至今音讯全无。

    这个?家?,是死的死,散的散。

    “真怀念小时候。”贺明谣看向杜召,“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荒唐事,叫你为难了。”

    杜召想起幼年事,也没什?么太?过分的,就是大小姐脾气娇气了点,他本想安慰,但量于现下身份,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只道?:“没事。”

    “你孤身一人,也该找个?伴了,总得有个?亲近的人照顾着。”贺明谣淡淡道?,“我知道?,你和杜兴虽是兄弟,但不一样。”

    杜召分辨不出这句“不一样”含了哪些?意?思,只是表面上的?还?是另有深意??

    “一个?人自由。”他仓促地扫她一眼,“你呢,怎么自己在外面挤电车,杜兴哪去了?不知道?派个?车接送。”

    “朋友都走亲拜友,他也忙,我在家?闷得慌,就出来?转转。”

    “大年初一还?忙。”

    “嗯,好像是日本人派的任务。”

    杜召想探探口风,遂接上感叹一声:“过节还?不让人闲着。”

    “他们才?不管这些?,前几天?杜兴和人喝酒,我隐约听到几句,好像是有一批俘虏从浙江押送过来?,在这中转几天?,不知道?要去哪,说是雪天?路滑,等化一化再走。”

    “什?么人?”

    “不清楚,我也就听到那么两句。”

    “以后这些?事情不要随随便便跟别人提。”

    “你是自己人,说说也没什?么,我有数的。”

    车停在离杜兴公寓不远的街口。

    “就把你放在这了,走一截。”

    “嗯,谢谢。”贺明谣下车,脚扭一下,尴尬道?:“鞋子有点小了。”

    杜召点上根烟:“不合适的东西,换掉就好,否则遭罪的还?是自己。有难处,可以寻求帮助。”

    “没有可以帮助的人了,”贺明谣强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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