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三婚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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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下新?娘衣裙,身?上是嫁为人妻的少妇装扮。昏迷的谢尚书?不能自主?进食,每一口汤药都?是需要人来喂的,从前这事是谢家侍女来做,如今自是落到了我这谢夫人身?上。

    正一勺一勺地,慢慢将药汤喂入谢尚书?口中?时,我听见门外有脚步声,而?后?听谢家侍女禀报道:“夫人,公子来了。”

    父亲病重,谢公子自然得侍奉榻前。我就请谢公子进来。谢公子入室后?,先向榻上的谢尚书?行?礼,而?后?又向我问安。我一时还不大习惯谢公子对我的敬称,就含糊地应了一声,而?后?道:“尚书?……老?爷他,用了有小半碗药……”

    我道:“喂了许久了,才进了小半碗,汤药都?要凉了。”

    谢公子双手伸前,请我将药碗给他,而?后?代替我坐在榻边,慢慢地喂他父亲续命的药汁。

    我在旁看着,感觉谢公子比我喂的要好多了。

    我在喂药时,尽管动作?已极尽小心,还是会有一点药汁,不小心从谢尚书?唇边溢出来,要喂一勺就擦拭一回。

    但谢公子喂药,就不会这般,他将谢尚书?倚着的软枕稍按了按,喂药的手势也与我略有不同,几勺药喂下来,竟是没有一点流溢的。

    我站在榻边,无声看着谢公子熟稔的喂药动作?,想这位谢公子确实?是位孝子。不仅是对他父亲孝顺,对他祖母也是,若非如此,昨日极力反对冲喜之事的他,又怎会最终妥协。

    谢家公子,单名一个“沉”字。我尚在沈皇后?身?边时,就听过他的名字,或是说,京中?无人不知他的姓名的。

    谢沉出身?名门谢氏,自幼有神童美誉,在少年时接连考中?解元、会元后?,今年年纪十八的他,又在春日殿试中?,被皇帝钦点为第一,成为翰林院修撰。

    按照朝堂陈例,在翰林院待上一年半载后?,谢沉就会正式进入朝堂,入六部九卿,参理实?事。但因为谢尚书?病重,谢沉已有月余告假在家。如若谢尚书?真不幸病逝,谢沉需要守孝,入朝时间会往后?推上数年。

    我看向榻上的谢尚书?,见他形容消瘦,已被病痛折磨得瘦骨嶙峋,似只剩一口气吊着,没有丝毫可能会睁眼醒来的可能,想我与他的这场冲喜,像是并没有起到任何效果。

    昨夜所谓洞房时,我人守在房内病榻前,而?谢老?夫人就守在门外。

    在一茬茬的名医都?道回天乏术后?,谢老?夫人将儿子病愈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这场冲喜之事上。谢老?夫人希望能够见到奇迹,希望儿子能在冲喜之夜睁眼醒过来,真有病愈的可能。

    然而?,事实?终究叫谢老?夫人失望了。谢老?夫人早为谢尚书?重病的事熬尽了心血,眼见最后?的希望破灭,像是最后?支撑老?夫人身?体的信念也崩塌了。天色将明时,房门外离开的老?夫人步履蹒跚,似是若无侍女搀扶,老?夫人随时会跌倒在地,甚至就摔晕过去。

    天明后?,我换上新?妇衣裳,如仪去给老?夫人敬茶时,因听侍女说老?夫人睡下了就又折返回来照顾谢尚书?,也不知这会儿老?夫人怎么样了。

    我就问谢沉,今早可有去看过老?夫人。谢沉回说祖母病了、卧榻不起,说时沉静的眉眼间似是忧色更深。

    想是谢老?夫人先前就是在强行?支撑身?体,这下冲喜失败又对她造成了沉重的打击,使得老?夫人一下子就病倒了。

    我闻言心下一沉,想要再往谢老?夫人房中?去时,已为父亲喂好药的谢沉,将空药碗放到一边,起身?向我深深一揖,恭声说,他去照顾祖母,此处劳烦我受累看顾。

    我就忙说我是谢尚书?的妻子,这是我分内之事,我定会尽心看顾。

    谢沉再向我躬身?道谢,而?我忙说不必多礼等。

    这时侯的我,言行?很是符合谢夫人的身?份,而?谢沉言行?,也很是符合他谢公子的身?份,不似昨夜喜堂上时,我扶着花冠、泪眼朦胧,而?谢沉慌张抱鸡、目露仓皇。

    嫁入谢家后?的日子里,我与谢沉便是在病榻前来回相见,一时是在谢尚书?的病榻前,一时是在谢老?夫人的病榻前,一碗碗药从他手中?到我手中?,苦涩的气息不仅终日弥漫在两间病房里,更似是整座谢府都?是酸苦的、阴郁的,上方有乌云笼罩,寒风呼啸,不见晴天。

    是年冬日,谢尚书?病逝。来年初春时,谢老?夫人在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沉重打击后?,也病入膏肓、撒手人寰。因谢家是名门望族,来吊唁的王公朝臣数不胜数,前后?接连的两件丧事,办理十分之复杂繁琐。

    但诸事皆有谢沉在前担着,我这所谓的谢夫人,只是披麻戴孝在灵堂棺材前烧烧纸,与一些来吊唁的诰命夫人等,寒暄几句而?已。

    这日夜里我为谢老?夫人守灵时,忙碌了一整日的谢沉,在夜深人静的深夜时候,终于得空能来到老?夫人棺材前,同为老?夫人烧纸守灵。

    我在谢沉身?旁不远,见谢沉在给棺材中?的谢老?夫人深深磕了几个头后?,拿起了一沓纸钱。

    一张一张雪白的纸钱烧在火盆中?,火苗一舔,就是纷飞的雪烬,使得谢沉身?上像是落满了细雪,幽亮的光影中?,谢沉垂着眉眼,他神情沉静,长睫低覆着在眸下落下淡淡的阴影。

    在谢尚书?离世时,谢沉就已担起了谢氏的重梁。在谢老?夫人的葬礼上,谢沉待人接物已更为沉稳,他不仅担着现在的谢家,还担着谢家过往的荣光,他的一言一行?完全?符合谢氏家主?的风范,就像被一寸寸打磨出来的,每一处都?在规章内,一丝都?不会出错。

    是以,谢老?夫人的葬礼上,似是谢家仆从都?比谢沉要悲难自抑,谢沉身?为谢氏主?人,要做的事情太多,必得如山岿然不动,才能担起谢氏的门楣与重梁。

    然而?此刻,夜深人静时,谢老?夫人灵前,有泪水悄然无声地垂落,滚下那张雪白的面?庞。

    谢沉……在哭。

    第56章 第 56 章

    我想起我母亲去世的时候, 在我母亲的葬礼上,在人前,我只是红着眼睛, 一滴眼泪都没掉。

    我冷眼看着我生父面上虚伪的悲伤,径在我母亲棺材前和他吵了起来?。在来吊唁的宾客前,我撕开他虚伪的面目,讥讽我生父既在我母亲生前做下种种负心无情之事?, 又何?必在人死?后惺惺作态。

    我生父在人前跌了面子,气?急地痛骂我“不孝”。围观人群也都说我“不孝”, 说我这女儿在生母葬礼上都不知哭一声?,说我在灵前忤逆生父, 吵得生母地下不安,有违孝道?, 让我快些给我生父磕头认错。

    我自不会磕头认错, 不仅将我生父骂了一通,连带着那些拿孝道来压我的宾客, 都通通骂了一遍。就像一只刺猬,因为心中?痛苦满溢,浑身尖刺竖张,这时谁来?碰我惹我, 我都要狠狠地扎回去。

    来?吊唁的宾客,都是我生父官场上的一些朋友。见我将他朋友全得罪光了,我生父气?得要七窍冒烟, 连连顿足后,哆嗦着唇冲上前来?, 就要朝我脸上甩巴掌。

    我径抄起手边的灵堂烛台,在那巴掌要甩到我脸上时, 将正?燃烧着的白蜡烛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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