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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盐祸猪六戒》 3-10(第11/19页)
孙文鹏留心看着众人情绪的变化,这么多人围观,不正是自己树立形象的好机会吗?
“都别吵了!”
他从柜台抽出一个布袋子,舀了一勺盐又抖了抖,装严实后快步走到小乞丐面前,蹲下轻声道:“这小半袋盐够你吃一阵了,还有这点碎t?银子算我自己给你的,拿着吧!”
人群中的惋惜声很快又被赞许声所覆盖。
孙文鹏暗叹,陈脊拼死拼活都得不到百姓的一声赞赏,还是自己颖悟绝伦,小施恩宠便能得到人心。至于那个陈知县,此刻恐怕还在查那个根本无法深究的案子吧?
盐案?陈脊是真敢查。
今晨,官署内。
与盐一并送到官署的还有马荣的账册。
孙文鹏笑道:“马会首真是好手段,这么快便将一百石盐都筹齐了。”
马荣笑望着孙文鹏:“手底下那些盐店确实是拿不出盐了。别说那些小盐店,便是四大盐商手里也都拮据。就这一百石盐,还都是我昨夜从自家仓库里左挪右腾才扒出来的货。”说着,没等孙文鹏让座,他便在正中右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孙文鹏微怔了一下,笑道:“怪道马会首看起来面色不佳。这茶可是今天第一茬的春茶,没舍得喝一直留待贵客。你可尝尝,醒醒神。”
马荣将茶碗里飘来的茶香深吸了一下:“确是好茶!”
孙文鹏闻言又自嘲般笑笑:“是我大意,竟敢在马会首眼前班门弄斧。便是什么好东西,你不曾见过?我这粗鄙之茶,马会首不嫌弃就阿弥陀佛了。”
马荣呷了一口茶,笑道:“县丞这么说便折煞我了。凭我如何,也不过一介布衣商人,一切荣辱都得仰仗大人们。”
孙文鹏脸露喜色,显然对马荣的应答很是满意。他漫不经心地翻阅着账册,笑道:“这里头写得清楚,我也看得明白,这些盐都是会首平日里多买存下来的。此番盐祸,你肯捐献出来,很好。”
为官多年,孙文鹏很明白有些事就应当认真处理,而有些不该管的事情最好就不要多事。盐政背后的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他可不希望过多牵扯其中。如今,他借此机会,与马荣行了方便就是与郑大人方便。露了脸,卖了人情,其他事便不归他管了。因此,尽管他看得出这账册是临时编造的假账,仍不打算再深入调查。相反,他选择为马荣遮掩。
马荣自然也懂得其中的门道,笑着附和道:“能为朝廷效劳是我们盐商会的福分,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孙文鹏笑道:“你我二人都是为朝廷办事,万事自当以朝廷为先,日后应当通力合作才是。”
马荣:“自然,自然。”
孙文鹏含笑施着盐,思绪回到了当下。
差役匆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禀报,“杀猪匠皮三儿死了!”
孙文鹏神色冷淡:“一个杀猪匠,死便死了。堂尊去了吗?”
差役道:“已经去了。”
“沈亭山也在哪?”
“从昨日到现在,沈大人一直和堂尊在一块。”
孙文鹏冷哼一声,道:“那有他在便好,还来通知我作甚。”
“如今人都不在了,你们还要将这杀人的罪名安到他头上!”李氏情绪激动地哭喊着,任凭陈脊如何宽慰都无济于事。
“现在死无对证你们就想强行找个替罪羊!天理何在,王法何在!”皮三儿的父亲,也就是今日的老寿星,瘫坐在主位上,声音哽咽,胸口不畅,一时气力不济,竟晕了过去。众人忙将他挪至后堂。
剩下的邻里见李氏和皮三儿父亲如此情状,也个个义愤填膺道:“皮三儿绝对不会杀人!绝对不会!”
陈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是左求右告地行礼赔罪,“大家先别急,官府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李氏愤恨道:“还说不会冤枉好人,这个沈大人,一开口便说我丈夫杀了裴把总。皮三儿人才刚死,你们不去抓陆庠生那个杀人凶手,反过来却你们……你们……你个冤家!你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被人欺负!”
“还皮三儿公道!还皮三儿公道!”
众人吵嚷之人越发大了。
“都给我闭嘴!”沉默了许久的沈亭山终于开口,他扶着额,缓缓地说出这几个字,没有愤怒的大吼,相反,温和得可怕。
“既然你们都说我冤枉了皮三儿,那便说说吧,皮三儿为人究竟如何?”
沈亭山的语气温柔又坚硬,随性又固执,让人难以拒绝。
李氏率先止住了哭声,她转头看向沈亭山,目露凶光道:“我丈夫素来与人为善,趁今日街坊四邻都在,在座的各位说说看,你们哪个没有受过我丈夫的恩惠。缺钱、缺盐、缺米、缺人,我丈夫向来能帮就帮,不说二话。”
“对呀,对呀。”众人附和道。
“那冒昧问一下,皮三儿平日对夫人又如何?”
李氏微微怔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自然也是极好,我二人无话不谈,举案齐眉。此生能嫁给他,便是最大的福分。”
“嗯,”沈亭山颔首道:“看得出你们夫妻甚笃,你看,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你还费心又给皮三儿熬了莲子羹。”
沈亭山说到此处故意停顿下来,看向李氏,只见她眼神里多了不易察觉的慌张,手更是反复揉搓着腕上戴着的几个刻着鸳鸯图案的金玉镯子。
“是我做的,我见离开席还有些时辰,便先做了碗羹给他填填肚子。”
“想必夫人定是亲手送到屋中,亲眼见皮三儿喝下的吧?我在屋中的案上看到,喝得那叫一个精光,想来定是极为美味。”
“夫君向来疼惜我,我送去的汤羹,他自然都是喝完了的。”
陈脊闻言,听出明显地破绽,他悄悄向沈亭山眼神示意,沈亭山会意地眨了下眼,示意陈脊莫要心急,随后继续向李氏问道:“据我所知,皮三儿是以杀猪为生?可还有其他行当?”
听到沈亭山换了话题,李氏神色明显轻松了许多,“夫君已经杀了七八年的猪,一心只做这一件事。”
“哦?那就奇怪了。”沈亭山转向陈脊问道:“这山阴县商贾竟如此繁荣?一名普通的杀猪匠能买得下如此大的宅院,请得起丫鬟仆从。甚至……夫人的首饰也都价值不菲,我看光这腕上的几样便抵得上你十年的俸禄。”
陈脊闻言立即正色道:“大胆李氏,竟敢说谎欺瞒本官!”
若是以前,陈脊是断然不会说出这话的。多亏了沈亭山教他,该抖官威的时候抖一点,别叫人欺负了去。
李氏明显被这突如其来地呵斥唬了一跳,解释道:“也许,也许夫君有其他活计,只是不曾告诉我。我一介妇人,夫君在外的事不说与我听也是正常。”
沈亭山笑道:“夫人刚刚还不是这么说的,你可是说你夫妻二人无话不谈。”
“我……”
见李氏说话已经嗫喏,沈亭山没有继续纠缠,而是转向对众人问道:“夫人刚刚说,皮三儿日常尽力关照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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