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难养: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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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他会被指责、被叱骂、被群起而攻之……就在这时,他想到了赫连洲,赫连洲就在他身边。

    赫连洲说了不会让他受伤,他一定不会受伤,他相信赫连洲。

    于是他抬起头,坦然面对众人的目光。

    他虽不是公主,但好歹也是祁国的世子,他不该畏怯,不能丢了祁国的脸。

    幸好他这张脸长得足够惊艳,和传闻中嘉屏公主的容貌别无二致,在场的王公大臣们面面相觑,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太子见自己的话没有掀起风浪,又说:“不过,最近本宫听了一件趣事,说出来博大家一乐,有人说,公主不是真公主,当时和亲礼队经过苍门关时正巧赶上沙尘风暴,礼队被冲散,公主下落不明,还是怀陵王只身前往,将公主接到了西帐营,谁知公主开口就是一句——我不是公主,我是祁国礼部主客司司务,程远霖。”

    众人哗然。

    太子走近了,问林羡玉:“这是西帐营的守卫亲耳听到的,弟妹,可有此事?”

    林羡玉勉强笑道:“恐怕是他听错了。”

    “本宫也觉得实在荒谬,只是……那守卫又说,西帐营里关了一个祁国的太监,是四个多月前被关进去的。”

    他望向赫连洲,嘴角挂着笑,眼神却如寒冰淬毒一般,他问:“二弟,这祁国太监是怎么回事?”

    赫连洲没想到太子竟然能买通西帐营的人,也不知是威逼还是利诱,竟将祁国太监姚忠德之事透露出去,他心中隐有怒火,面色仍是平静,他说:“回皇兄,此人是祁国的通缉犯,不知犯了什么罪,想越过关隘逃到北境来,被西帐营的人抓住,关押在牢中。”

    “你为何不上报朝廷?已经过去四个多月了,你竟隐瞒不报,这是为何?”

    “他尚未受审。”

    “按北境律法,私闯关隘者,需移送至枢密院审查。二弟,你不是最守律法的吗?怎么会犯此等错误?”

    “是臣弟疏——”

    太子扬声道:“还是说,二弟,你向来知道站在你身边的这个人根本不是真正的嘉屏公主!”

    这句话如石破天惊,将整个国公府都镇住了,所有王公大臣都惊愕失色,满堂皆静,连呼吸声都消弭不见。

    “他到底是嘉屏公主,还是主客司司务程远霖,是男是女,一瞧便知!”

    林羡玉的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他身形微晃,竭力站稳。

    虽然已有准备,但真正听到这句话,他还是难掩惶恐。

    赫连洲说:“皇兄,一个守卫的话,是真是假尚未可知,亦没有其他证据佐证,您就这样给公主定了罪,当众折辱公主的尊严,更何况七皇子还在此处,您难道想北祁之间再生事端吗?渡马洲的灾荒刚结束不久,饿殍满地的场景尚在眼前,斡楚半月前才收复,国事纷繁复杂,四面八方的急奏往宫里呈递,您却仅凭几句胡言乱语,就要动摇半年多前几万兵马用鲜血迎来的议和书,不顾北祁之间的交好协定,当着王公大臣的面,质疑王妃的身份,这事……若是传回祁国,两国交战不可避免。”

    赫连洲几乎是针锋相对,丝毫没给太子留情面。

    他的后半段话说进了在场所有大臣的心坎里。

    这几年灾情频发,九州的日子都不好过自从皇帝病重,太子暂领事务后,枢密院就乱成了一锅粥,太子肆无忌惮地往枢密院里安插自己的近臣,但凡不想沾太子党的人,要么贬谪,要么流放。

    老臣们苦不堪言。

    如今听到怀陵王这番话,老臣们心中又瞬间重燃希望。

    众人余光相接,都不约而同地沉默。

    唯有太子党的人齐齐起身,反驳赫连洲的话:“王爷,公主身份的真伪事关北境的尊严,百姓之事不可与之相比。”

    支持赫连洲的人倏然起身:“百姓之事便是国家之事,大人这话有失偏颇!”

    太子没有得到预想中的满堂呼应,脸色已经沉了许多,思忖片刻后,他说:“谁说没有其他证据?在场的人里,能确定公主身份真伪的人,只有谵王殿下。”

    他望向陆谵。

    于是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陆谵身上,陆谵缓缓抬头。

    “谵王殿下,您说呢?”

    陆谵想起前日在马场上,太子说过的话:“……赫连洲能借你兵马,本宫也能借,若你助本宫赢了这一回,本宫保证,八千精兵和王妃,你都能带回去。”

    八千精兵和王妃,你都能带回去。

    殿下,本宫见这些日子你和那位所谓的公主形影不离,看来是旧相识,是感情甚笃的旧相识,可他现在与赫连洲琴瑟和鸣。

    殿下,你甘心吗?

    你想永远活在赫连洲的阴影下吗?你想带着赫连洲的军队回祁国,让祁国百姓都歌颂赫连洲的功劳,让他名扬天下吗?

    你真的甘心放弃吗?

    太子的话在陆谵耳边反复响起,他也问自己:陆谵,你真的甘心放弃吗?

    你和玉儿是十几年的玩伴,你疼他护他,知道他心思单纯,不通情爱,连爱意都小心翼翼地藏着,舍不得让他烦恼。如今只过了半年,他就完全属于另一个人了。

    属于他的世仇,属于赫连洲。

    太子走到陆谵面前,又问了一遍:“谵王殿下,这是真正的嘉屏公主吗?”

    太子只等着他的一句话,便可翻转棋盘,反败为胜。

    所有人都等着他即将出口的那句话。

    包括赫连洲和林羡玉。

    陆谵转头望向林羡玉,正好对上林羡玉的眸子,他很害怕,却努力弯起嘴角,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他满心期待着他的答案,仿佛从未怀疑过他的扶京哥哥会倒戈。

    陆谵在心中苦笑。

    又想起赫连洲前夜与他讲的:逞一时之气,恐酿无穷之后患。

    他再嫉妒,也不会勾连太子。

    他也不会让他的玉儿失望。

    陆谵转过头,再次望向太子,说:“是,王妃就是真正的嘉屏公主。”

    太子脸色陡变。

    局势并没有按照他预想中那般发展,赫连洲没有露出破绽,陆谵也没有倒戈。

    他气急败坏,扬声说:“来人,将公主送到房中,由国公夫人查看他到底是男是女!”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家仆立即冲了上来,手还没碰到林羡玉的锦袍,一束银鞭电光火石般在空中乍现,随着两记快如闪电的抽响,两名亲卫应声倒下,胸口各是一道血痕。

    乌力罕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跳到赫连洲和林羡玉身前,鞭尾狠狠落地,扬起一片沙尘。

    他高声说:“我看谁敢动手!”

    太子目眦欲裂:“乌力罕!你敢冲撞本宫!”

    这又不是他第一回冲撞太子,乌力罕丝毫不惧:“卑职甘领责罚,是贬是死,随太子殿下处置,只是眼下谵王亲口承认王妃就是嘉屏公主,太子殿下还要羞辱王爷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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