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礼来信: 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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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词本里。

    第27章 2018-2012(1)

    山塘庄的老房子要拆迁了, 半年前就定好的事情,如今终于有了准信,说是十月份动工, 找人算出来的黄道吉日。

    江语乔本不想来, 是江晴说,回去看看吧。

    于是她们一早起床, 先坐公交到客运站,再到客运站坐巴车, 周六路上堵得厉害, 摇晃了足有一个半小时,大巴车才晃出城, 四个乘客没买到票, 又着急走, 央求售票员加了座, 售票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收完钱, 不知从哪掏出几个小板凳摆在过道里,其中一个就摆在江语乔脚边, 坐在上面的大姐睡着了, 靠着江语乔前排的座椅, 发出长短不一的鼾声。

    车子一路驶过农庄和田野,窗外大片的绿色飞驰而去,逐渐连成一张淡色油画,所有人都昏昏欲睡, 江语乔无事可做, 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打了个哈欠, 也有了困意。

    江晴转过头对她说:“睡吧,到了我叫你。”

    “不去总站,要到四十八街的岔路口,挨着谷仓的那个。”江语乔叮嘱道,“司机认得的。”

    江晴答好,伸出手将她扶到自己肩膀上,江语乔挣扎了一下,但没有用力,江晴身上穿了一件薄外套,面料很舒服,闻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车子不知道走了哪条路,中途颠簸过一阵,而后江晴怕她冷,关上了头顶的出风口,再之后陆续有人下车,有人醒来,忽然打开手机外放视频,听的是解说版《三国演义》。

    江语乔在睡梦中听见江晴和那人说:“不好意思,麻烦您不要外放。”

    那人似是啧了一声,不耐烦,依言把声音调小,但是没有关停,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蚂蚁在爬,穿过座椅覆在江语乔的后背上。

    江语乔最近太累了,此刻睡着便睁不开眼,在梦里唇枪舌战,和那人大战三百回合,那人一开口直往外喷吐沫星子,一身烟臭味和口臭味,像个人型屎壳郎,江语乔气急,巴不得动手薅他头发。

    就在这时,江晴拍了拍她的手:“语乔,醒醒,要下车了。”

    江语乔睁开眼,她身后早就没人播报《三国演义》了,刚还热闹的巴车空荡荡的,只剩下她和江晴两个人。司机把车停在路边,江语乔仰着头在路口张望,她要辨认一会儿,才能记起要往哪条小路上走。

    许多年过去了,搬去城里后,她只回来过两三次,房子电路早就坏了,水也断了大半,只剩下厨房的还能用,偌大的房子成了个没法住人的库房,堆着左邻右舍的破烂家具,一推门扬起半人高的土。

    前院摞放了十几把椅子和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旋转餐桌,那是江正延拉来的,他朋友的餐馆倒闭了,这些东西又处理不掉,便塞到这里来,往里走,两间厢房挤满了柜子、沙发、几十年前的旧式音响,那是附近的亲戚拉来的,说是家里娶媳妇盖新房,这些东西没地方放,等房子盖好了再拉走。

    那人说这句话时,约莫是四年前。

    原本敞亮的客厅则堆满了杂物,小学课本、烂糟糟的练习册、不知道哪一年的旧报纸,窗子被摞了两米高的旧被褥堵死了,和废品无异的锅碗瓢盆占满了一整条过道,江晴一个没注意,险些被门后的游泳圈绊个跟头。

    “就这么堆着?都不要了吗?”

    江语乔摇摇头,都要拆迁了,住进新房子了,谁还在乎这些东西,如果在乎的话,也不会一放就是好几年。她飞起一脚,把几个碍事的破烂盘子踢飞,盘子撞在屋里的长椅上,发出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江语乔心里痛快,仿佛报了仇。

    江晴惊呼一声,拉着她站远些,拾了根棍子推出一条路来:“小心点,别伤着脚,怎么这么多啊,这都是谁家的啊?”

    江语乔冷笑:“畜生家的。”

    村里的人对她和奶奶很好,但也有些人对她和奶奶并不好,山塘庄不是奶奶的老家,而是爷爷的老家,奶奶的老家是近旁的周家洼,与山塘庄隔着两条大路,不算近,也不算远。

    江语乔住在山塘庄的那些年,周家洼的人隔三差五便要上门,一开始,他们来了便去找周文红,后来则拉着江语乔说闲话。

    江语乔很早就听过那句许多女孩都听过的话——“你爸妈生小弟弟了,不要你了吧。”

    讲起旧事,江晴下意识安慰她:“爸妈不是”

    江语乔摇头打断:“我知道。”

    爸妈因为什么把她放在乡下,又对她是好是坏,江语乔心里有数,她对他们有埋怨,但也算不上记恨,江晴劝慰她太多次了,她不想再听了。

    “我知道,我也没有这么想过。”江语乔飞起一脚,又踹飞几件衣服,“跟一个孩子编排她的父母,说她父母的不是,这种东西都是下贱的畜生,畜生说的话我不会听的。”

    江语乔撒谎。

    那些人生着一张人皮,神情却像是老人吓唬娃娃说的恶鬼,许多年前,江语乔还是个小孩子,被他们吓得做噩梦,梦到爸妈真的不要她了,奶奶也不要她了,世上那么大,每一个人都不要她,她害怕又不敢说,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鼻子。

    周家洼的事儿,江晴听爸妈提过几句,说是奶奶那几个兄弟和侄子都不是好相处的,所以奶奶从不回家,但她不知道他们还会大老远的从周家洼跑过来。

    她到底没经历过这些污糟事,不明白:“他们和你说这些干嘛。”

    江语乔推开侧厅的门:“要钱。”

    周文红是家里的大姐,周家一共五个孩子,除去她,还有四个弟弟,小弟弟早些年死了,二弟弟搞诈骗被判了十年,剩下的老三老四游手好闲,也没个正经工作,今儿有人家需要瓦匠,就码码瓦,明儿有工地需要理货的,就搬搬东西,大多时候就在村口打牌,一打打一宿。老婆觉得日子过不下去,跟他们闹离婚,留下两个没人管的孩子,也就是周文红的侄儿。

    这两个侄儿和他们的爹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整日东家逛逛西家瞅瞅,一年到头挣不来几个钱,但是年纪到了,就要结婚,结婚没钱,就来找周文红伸手。

    周文红起初给一点,后来觉得不是长久之计,便不肯了,但那些人要不出钱是不肯走的,周文红不理他们,他们就在路上等江语乔,跟着她回家一坐坐一宿,骂骂咧咧地抽烟打牌。周文红怕影响江语乔看书,只好妥协,就当是拿钱换清净。

    江语乔不知道奶奶给多少钱,只听说那两个堂叔结了婚,又离婚,留下两个没人管的孩子,后来听说又要结婚,像是轮回。

    这些事,江晴从不知情,她清理着脚下的东西,轻声问:“那,不能报警吗。”

    这话一出,她自己都知道是句傻话,江语乔笑笑:“让警察来判公正吗?村子里,一家人之间,是讲不了理的。”

    二楼最左边是江语乔的卧室,屋里东西早就搬走了,只剩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屋子常年没人住,死气沉沉的,积了不少灰,但是相比无处下脚的一楼,已经干净不少。

    江晴找来一块抹布,打湿后把桌子擦了两遍,这才把包放上去,她们拎来了一些祭拜用的香火和纸钱,准备再去看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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