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女医纪事: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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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情道:“大夫莫听小妹夸大其词,不过是有些难以入眠罢了。”

    “失眠可不是小问题。”顾清稚应道,“令妹担心也是应该的,我看这位郎君弟弟面色不佳,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士子亦生了一副桃花眼,教她毫无生疏地唤了声弟弟,眸底生出羞涩。

    手背扶住唇畔咳了声,在顾清稚杏眸的探询下兀自憋了良久,终于肯吐露实情:“不瞒大夫,汤某是因赴明年会试……怀有落榜之虑,故此心悸不安,辗转反侧。”

    “我有个幼弟也要赴考,但他心态可比你好多了。”顾清稚“哦”了声,支颐笑视他局促神情,“不过他那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实力不足,榜上想有名次怕是危险。我看郎君弟弟长着一副聪慧之态,可是文名已显,生怕落了榜教人失望?”

    士子又咳了一声,从喉咙中吐出几个字:“大夫高明。”

    她道:“你这是傲气过足,承担的包袱太重,这才有了心病。”

    那姑娘插话:“姐姐说得中肯,外人都说我哥哥博闻才高,堪称海内文坛后起之秀,他便愈发以此要求自己,却不知对自己欲苛责,心里压着的负担却愈难熬。”

    听她这评语,顾清稚不免生出几分好奇,眨动眼睫:“敢问郎君弟弟大名?”

    士子抱拳作礼,声音清润:“蒙大夫相问,在下临川汤显祖。”

    “原来是汤先生!”士子不知为何这女子称谓忽然变了,只见她立时从黄杨木椅上直起身子,眸中有光闪动:“未曾想我还能见到汤先生。”

    “些微贱名,大夫如何得知?”汤显祖疑惑。

    这可是汤显祖,顾清稚提醒自己得收敛表情,可不能将崇拜全暴露了。

    她抚着鼻尖往下视,心虚道:“呃,你们临川出过很多名人,我有些了解也不奇怪吧?”

    “不过,”她又抬首,“目今汤先生是临川最大的骄傲。”

    汤显祖被她夸得惶恐,弯下腰拱手作揖:“怎敢担此虚名,汤某连明年会试能否中榜也不能保证,受不起大夫这般赞誉。”

    “凡事太在乎才越做不好,汤先生须以平常心待之,日升而起,日落而息,每日温书习读,如此下去总有积累收获,万万不能将榜上有名视作是负担。”

    “汤某欲入仕并非是在意那浮利虚名,此心只愿扶助百姓,做好一方父母官,奉献己身所学以报社稷。”

    “我知道。”顾清稚望入他诚恳眉目,“汤先生一腔热血我都知道,但请放心,即便汤先生这次失利,以后也总有一日会高中,我这话绝非是客套。”

    “大夫何以如此笃定?”

    “因为汤先生不独才高,一颗心也细腻善感,您连女子的伤春悲秋都能感知得到,这样的人往往更能贴近百姓的柴米油盐,同情他们所遭受的疾苦痛楚,要是汤先生都做不了官还有谁能做官呢?汤先生大可记着我的话,日后再验证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大夫还会相面?”姑娘奇道。

    顾清稚又心虚,缩了缩脖颈,眼神瞟向三丈外:“唔,相面摊在那儿。”

    “那就是能未卜先知。”姑娘悟了。

    “给你哥哥开完方子我得收摊走了。”她岔开话题,不愿在此关节上多言,“你哥哥的失眠症是该好好调理,我看他是心神失养型失眠,饶儿?”

    她唤了声身后丫头:“替我写方子。”

    “是。”

    “酸枣仁、浮小麦、柏子仁、五味子、龙眼肉,平日还可用些甘麦大枣汤,妹妹得看着你哥哥按时服用。”

    “多谢姐姐,他不喝我也得硬灌。”

    写好的方子递来,顾清稚出于谨慎,又垂首端详有无谬误,却见那字迹并非是饶儿的一贯笔触。

    “有无出错?”男声骤起。

    “未有。”她下意识回。

    话音刚落方有察觉,心跳倏而一漏,她抬眸视去。

    四目相对时,周遭喧阗灯火俱无声静息。

    “哥哥,我们该走了。”姑娘察言观色地偷笑,纨扇轻摇,“这个姐姐要收摊了。”

    她扯了扯兄长袖口,士子应道:“我们还未作谢,似此不太礼貌。”

    “人家夫君寻娘子来了,美景良辰在侧,咱们外人掺和个甚么。”

    姑娘将他拽走,士子仍回味方才女子话语,回首再往那万宁桥下眺望时,已教人海遮住了视线,再不见影踪。

    “张先生是怎么找到我的?”顾清稚摇着他的手臂问。

    张居正拉下她的手拢入掌心,任凭她朝自己肩膀贴过来:“并不难,一眼就能寻到你。”

    不难么?

    人头攒动,夏风夜放花千树眩人双目,他沿着张居谦所说的钟鼓楼外寻去,途中许多行人与她身形相似,然那双瞳眸皆不属于她,找寻数里,方在万宁桥旁视见言笑晏晏的女子。

    甫一眼,便知是她。

    “哦。”顾清稚话间竟似含了两分遗憾,“那还是不够有挑战,下回可得给张先生上上难度。”

    “我从未时寻你到戊时。”

    顾清稚立时伸出双手将他掌心包住:“哇,我好感动。”

    张居正注视她稍显做作的笑脸,虽知她是一贯擅长哄人,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别人都无甚差别,但缠绕心头的钝闷仍在触碰到她气息的那一瞬烟消云散。

    他不由得回握她细腻手指,喉头滚了滚:“你今日是在此地坐了一整天么?”

    “是呀,好多人来找我。”顾清稚如数家珍,“我还碰到几个从老家过来的文人,他们都去拜访过我外公,还说我外公很想我。”

    不愿让他听出自己想家之意,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他面色,发觉那眸底蓦然一黯,忙指向不远处的流淌玉河,改口找补:“看,好多游船。”

    “你想坐么?我陪你。”

    “好啊。”

    “罢了。”顾清稚走近看时又拒了,“怎么还是有艄公。”

    “不顺你心意了么?”

    “我只想和张先生两个人在一起。”

    “那我们去岸边坐坐。”

    他回得毫无犹豫,顾清稚点头同意,遂牵着他手步至河畔,在挂着纱灯的梧桐树底寻了石墩坐下。

    抬手接过缝隙间漏下的浅淡月色,她望向他:“今日的事,我都知道。”

    如何能不知,街巷旁早有人以闲谈口吻提起,一个字不落全听进她耳中。

    他笑了下:“区区一道弹劾,不要让它扰了我们。”

    区区一道。

    那是来自他门生的弹劾,他又怎会不耿耿于怀。

    顾清稚追逐着他游移目光,而后定定锁住,将他心底事尽皆洞悉:“张先生很生气我也知道,傅应祯暗指你是三不足的王安石,你不愿被他这么形容。”

    宋后史书多斥责王安石为奸臣乱政,张居正虽不如此认为,纵他自己被论为奸臣也无所畏怕,但他独独恐惧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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