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夜我恢复记忆了: 4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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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人雅士给自己取好了字,又赖着两个好弟兄同他一道。

    “至敬无文,大音希声,是为文默。”夏日午后,少年双手捧着酒盏,笑得同屋外艳阳天一样绚烂。

    他微笑着与江雪鸿碰杯:“玉界虽远,企之可达,是为企之。”

    “至于傅大师兄嘛……”姜钺望向傅云,绿玉般的眸子半眯起,一时犯了难。

    云字柔婉,实在与这厮倔牛般的个性出入过甚。

    直到一盏饮尽,姜钺倚着雕栏遥望青穹,忽然道:“浮云之‘云’未免萧索,不如往后就改作日光之‘昀’吧,然后再取个字……”

    醉眸里映出傅云横眉扯嘴的影子:“遥揖北辰,高会仙卿,是为辰卿——不知二位觉得如何?”

    江雪鸿淡笑:“我没意见,大师兄肯应便好。”

    “应个屁!”傅云重重搁下酒盏,“用这几个贵字,搁这儿反讽呢?”

    姜钺扶醉大笑:“哈哈哈有何不可,我姜二说你衬得上便衬得上!”

    结客少年场,春风满路香。[1]

    他们纵横江湖,在东南试剑,在西北纵马,登高山,饮美酒,看遍了五湖四海的楼台景,历尽了古往今来的风雅事,许下共赴琨瑜盛会的豪言壮语。

    往事如青萍般一吹便散,烈阳烘烤着江国河桥,此间氛围却冷得仿佛三九严冬。

    江雪鸿收了剑,涩然道:“……大师兄。”

    傅昀拨开颊边乱发,指着朱红的黔刺,恨声道:“你当着天下人的面废我右手时,可曾想过我是你大师兄?”

    江雪鸿上前半步,眸中尽是痛意:“一百多年了,你何必——”

    傅昀抬声打断:“是啊,一百多年了,但我可一点都没忘记。羲凰族的小少爷——或者我应该叫你世君大人?你不会已经忘了我当年说的话吧?要不要我帮你回想回想?”

    话毕便抡起左拳冲江雪鸿打去。

    江雪鸿连眼睛都不曾闭上,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一拳明明狠厉又精准,却在距离他半寸时转了方向,将身后的石壁生生砸出一个窟窿。尘土碎砾飞迸,露出青灰色的底子,手上顿时血流不止。

    “大师兄……”江雪鸿想要上前为他检查伤势,却被傅昀怨毒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眼中痛意更深,半晌才挤出一句:“大师兄也是来杀我的?”

    傅昀反讥:“如今这天下还有人能杀你?”

    山石耸立,天水清明。

    随着沉默蔓延,苍鹰般的灰眸一丝丝淬上火星,傅昀忍无可忍,抬掌轰碎一大片栈桥,暴怒道:“你个鸟人打算藏到什么时候?!”

    听到这熟悉的谩骂,江雪鸿竟有些畅快地笑了,再不抑着体内涌沸的煞气,现出赤红的眼瞳与魔印:“不藏了。”

    “谁下的魔毒?”

    “我道心不稳,咎由自取。”

    傅昀气得眦裂发指:“离渊晏五,你他妈真当老子傻吗?”

    江雪鸿怔愣良久,垂眸道:“长庚元年,姜三在惊红剑上淬的毒,但她背后肯定还有旁人。”

    “姜二怎带出这么个缺德妹妹。”傅昀灰瞳充满不屑,“魔魇缠身还指望借神器强行破境,你也不怕招来千重雷劫。”

    江雪鸿怅然道:“入主紫极峰后,我便只有这一条路了。”

    傅昀眼中讥嘲更甚:“师尊和我可从没教过你拿命换名声。”

    江雪鸿按下魔息,轻道:“闻遐有负师长教养之恩。”

    这丧家犬般的态度,气得傅昀发丝直竖,一把提起他的衣襟:“师尊当真是深谋远虑,把芥子清虚给了姜二,又让我寸步不离守着玉京,原是为你铺路来着。”

    “当年你亲口对我说,不会继承羲凰心法,无心争权,更不会放任离渊晏氏做大,现在呢?”

    “晏二赶这时候闭关,你便由着那些贵女胡搅蛮缠,还整出来一个假神女转世,就为了破那狗日的九重境?你以为落得个和你大哥一样的死法,便也是圣人了?”

    江雪鸿苦笑:“我死了,皆大欢喜。”

    他十恶不赦,扫清魔障也赎不完罪孽。

    “大师兄,”江雪鸿浑身连着指尖都在发颤,“魔道伏诛前不要入局,这局赌的何止是性命,我宁愿你永远恨我。”

    傅昀看着手上被碎石划出的伤口,嘲讽一笑:“我也希望只是单纯的恨你。”

    别来已是百年身,揭开旧伤疤的那一刻,却还是那么疼。

    他没忘记二人的最后一面。

    清源四十七年,云渺渺,水茫茫。

    彼时他是尊主,江雪鸿是逃犯。同样的面孔,同样的玉京十二楼,五纪归来,曾经把酒言欢的人却再也扯不出一丝笑意。

    雪殿前,傅昀紧紧盯着那双睥睨千古的金眸,同当年目送他入死牢那般,近乎固执地质问:“师尊和姜二是怎么死的?”

    江雪鸿像木偶一般钝滞道:“是我杀的,仙火焚烬,连尸身都没留下。”

    “解释。”

    “没有解释。”

    傅昀下颌绷紧,胸膛起伏不止:“那你为何还来见我?”

    江雪鸿长袖一扬,展开铺满世家钤印的罪状,鲜血自掌心攥出,顺着白底黑字的长卷蜿蜒而下,拔高嗓音,一字一顿道:“替、天、行、道!”

    血色覆上白雪,剑鸣仿若悲泣。

    右手经脉一寸寸被挑断,耻辱的印记烙上面颊,傅昀这一生所有的荣耀想望,一并归于幻灭。

    痛到极致时,便再也感受不到痛。耳畔山风呼啸像是厉鬼哀嚎,他陡然忆起母亲常吟的那句歌词:

    可怜人意,薄于云水。

    原来他不是云,不是日,而是泥。

    地牢满是湿腐气味,傅昀骂着嚷着,吼尽了断情绝义的话,想逼江雪鸿杀了自己。江雪鸿却红着眼将凝清剑递至他跟前,深深拜下,说要赔他一条手臂。

    傅昀左手持剑,颤抖着狠不下心,只恨声发誓道:“离渊晏五,老子向来言出必践,你今日若不杀了我,来日仇人相见,老子定会杀了你!”

    江雪鸿肯定也没忘记。

    可他为什么不躲开那一拳?是觉得以他如今的本事根本杀不了他吗?还是,他其实一直盼着自己杀了他?

    碎石入肉的痛感传来——言出必践的傅大师兄,竟食言了。

    回忆骤然褪去,二人之间似乎还是那个毫无转圜余地的僵局,却已然过了百年。

    傅昀似是疲惫到了极致,喉间嘶磨许久,最后勉强吐出一句:“你也是,姜二也是,你们个个都以为藏着盖着就能当做无事发生吗?”

    江雪鸿薄唇微颤,痛笑出声:“不能,但总会过去,百年若是不够,那便千年。”

    玉京十二楼作为第一仙门,即便一个杂役也是削尖了脑袋才得以进门,而傅昀性格刚烈,未解藏拙,不知给自己埋下了多少恶意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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