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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忍冬逢春时(重生)》 60-70(第11/19页)
秋后算账,也不迟。”
这话直至当今天子,算是大逆不道,然她如今什么叛逆出格之举都做了个一干二净,也就释然无畏地说了。
谢沉舟陡然一怔,又温和笑开。是他多虑,那么冷静沉着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意气用事?
心里疑惑暂解,容栀才想起关于谢氏那些秘辛。算计镇南侯府的是谢怀瑾,谢怀泽是无罪不错。可他不参与,并不代表他不默许。
但李文忠的背叛,杀手的埋伏,从前她以为是谢氏所做,一直对谢怀泽冷脸相待。可如今知晓谢沉舟就是悬镜阁主,她突然有了不同的感触。
容栀刻意端起礼节,强调了谢沉舟的身份:“我接下来所问询,还望殿下如实回答。倘若实在难以开口,与其诓骗我,殿下不如缄默不言。”
谢沉舟静默片刻,从她言语中突然意识到,她所问为何。
其实即便她没问,他也准备要坦白的。于是他笑道:“好,你尽管问。我定然知无不言。”
容栀表情浅淡如常:“李文忠做空药铺,到底是谁的属意?”
他抬起眼,那双黑眸从她脸上划过,她听见他的声音,语气分不出是嘲弄更多,还是淡然更多:“除了商世承,还能有谁?”
即便心底有数,亲耳听见他承认,容栀眼皮还是狠狠跳了跳。
她继而追问道:“当街刺杀那次,也是?”
谢沉舟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镇南侯手握兵权,商世承忌惮久矣,又苦于找不到机会下手,只好从旁突破。”
尘埃落定,容栀有瞬间失神。她望向晨光熹微的窗外,不知为何,愧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次刺杀,她还因着是谢氏所为,将处理后的刺客尸体扔进了江都谢府。
谢怀泽本就时常失眠,心事重重,恐怕自己那一扔,又给了他不小的惊吓。她眼底浮上些迷茫,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这些细微的变化自然没能逃得过谢沉舟的眼。他抿了抿唇,开口道:“阿月,谢氏并不是完全置身事外。还记得从前在药铺门口闹事的李四么?还有许多许多,都是谢氏的手笔。”
他眸光稍冷,却很快掩饰过去:“权利场上,尔虞我诈,你来我往,本就是寻常事,你不必因此觉得有愧。”
尤其是对于谢怀泽。她对谁都可以有愧疚有歉意,唯独不能对谢怀泽生了心思。
想到谢怀泽对她心意的昭然若揭,谢沉舟心底升起股令人烦躁的妒意,袖中拳头也不自觉地攥紧。
她张了张嘴,虽无声,然口型却明晰:“他是无辜的。”
谢沉舟立时分辨出来,眉头不易察觉地轻皱了下。他哼笑一声,意味不明道:“谁不是无辜的?阿月?我不无辜么?你不无辜么?谁不是身不由己,情非得已。”
容栀哑口无言。空气凝滞半晌,谁都没再开口。
瘫坐在榻沿冷静须臾,她很快想明白其中道理。于情于理,谢沉舟说得都不错。没有人不是无辜的。她的确想要权利,也有自己的野心。因而更不该瞻前顾后。
只是……她终究不是心狠冷硬的人。容栀自嘲地勾了勾唇。
“谢怀泽说从前与你兄弟相称,感情甚笃,怎的和他闹到看不顺眼的地步?”言罢,容栀侧目,等着他的回应。
谢沉舟闻言微愣。明明是淡然地笑着看着她,容栀却觉得,他眼里如霜般冷冽。他迟迟未言,只神色不明地眯了眯眼。
她似是懂了什么,倒也没有继续逼问:“你可以不回答。”
谢沉舟点点头,二人一时间相顾无言。就在容栀以为今日听不到缘由时,他的声音却在旁边响起:“我是被鞭笞之后,再扔到荒野的。”
他说:“只要我待在院子里不出去,没人有资格鞭笞我。但我那日却出了院子。”
如同心有所感,容栀刹那间抬头,与他沉沉对望。她听见他嘲弄的笑:“阿月也说我从前与他称兄道弟。所以除了谢怀泽,还有谁能将我骗出去?”
代替她回应的,是海棠枝桠上,停驻着的鸟雀叽喳声。容栀这才惊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不知不觉间竟已天明。
枝头突然晃动起来,鸟雀受了惊 ,扑腾着翅膀吵闹起来,三三两两从树上飞了个无影。
寺院外马蹄声纷至沓来,将满室静谧霎时间搅乱。
长庚勒马后,一刻不停地快跑了进来,隔着几里就大声喊道:“县主!城门急报!有轻骑手握圣旨。弟兄们谁也不敢阻拦,如今东城门已经大开,那人如若无人之境!”
只静默一瞬,容栀就全然明白过来,她嗓音淡漠,却夹杂着自己也未曾发现的挣扎:“所以你放火烧了谢氏私兵粮仓,也绝不只是为着逼他们退出沂州。”
四目相对,她从他眼里捕捉到毫不掩饰的杀意。容栀扯了扯唇,笑不出来。
“你告诉了陛下?”虽是问句,她却是肯定的语气。
谢沉舟本想靠近些,容栀脚步连连往后,他只得苦涩一笑:“斩草除根,有什么不对。”
容栀喉头一涩,脑海中浮现的是商九思天真娇俏的笑脸。
她摇了摇头,只觉一阵眩晕:“商九思的腿,就快要废了。”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对两个即将毫无威胁的人。
她只是想要谢氏受万民猜忌,可谢沉舟却是真真切切,想让谢氏上下数千口人命陪葬。
第67章 明争暗斗(已修可看) “那你呢?你没……
望着眼前这个虽然带着笑, 心肠却狠戾冷硬的男人。她嗓音不自觉地发紧:“商九思的腿有问题,她的下半生都得依靠轮椅度日。谢氏倒了,谢怀瑾被赐死, 她又该怎么自处?这些, 你难道不知么?”
商九思一颗心系在谢怀瑾身上,这不是什么秘密。倘若谢氏倾倒,也不会再有哪个世家愿意迎她进门。等待商九思的, 只会是外邦联姻。
“阿月, ”他漠然看着她情绪难掩的举动,眼中眸光明明灭灭,终究化为一声哂笑:“商九思的婚事,谢怀泽的死活, 到底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即便世人都不得圆满, 又与他们两人有何相干?
他说得沉静,气势却颇为逼人,连带着周身都萦绕着层冷意。“你我都行至如此,凭什么他们还想要善终?”
既已身入棋局,就该接受成王败寇,你死我活的结果。为何事到临头, 她又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绊住, 变得犹豫不决。
他的质问声声刺耳,振得容栀半晌回不过神:“居庸关谢怀瑾刺杀我, 你以为商九思全然不知,蒙在鼓里么?你对她心软, 她对你呢?”
容栀无奈地闭了闭眼,却不说话了。谢沉舟说得句句属实,自己的挣扎不过于事无补。
她与商九思本就不是闺阁密友, 她都自顾不暇,怎么如今还有闲心管起别人的事来。
长庚等在门外,却迟迟不见容栀传唤。他思虑再三,本欲上前扣门,却因房内突然传来的男声,停住了步伐。
是谢沉舟:“权利场博弈,最忌讳就是感情用事。你应当比我清楚,不要让自己有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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