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逢春时(重生):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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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搬出圣上敲打。谢怀瑾脸色绿了又白,觉得颇失颜面。

    他偷偷瞟了眼商九思,想让她帮着出气。哪知商九思根本没在看他,目光不知盯着何处出神。

    还是容栀发了话:“资源有限,谢二郎怕是要受些苦。不过虽然马车没有马匹还是足够的。”她安抚地扯了扯唇角,唤道:“裴玄,牵两匹马来。”

    远处裴玄解了牵绳,稍一走近忽然噗嗤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我说中年人,你真是够戳心窝子的。”她早就看谢氏这两不爽了。一个整日病怏怏的,一个目光短浅、仗势欺人。从前她顾忌谢氏身份,不敢多说什么。如今谢氏彻底翻不了身,她真是心头大快。

    殿下与他们竟是出自同族,人与人真是,天壤之别。裴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倒是逗笑了一直绷着脸的古道。

    “是么,”古道笑了笑,“某不是故意的。”

    谢怀瑾咬了咬牙:“你们……”

    趁他还未发作,容栀不想挑起事端。她指挥着兵卫将镣铐与马匹绑在一起,“两位郎君请吧。”

    谢怀瑾还欲说些什么,谢怀泽却突然捂住口鼻咳嗽起来。他连忙小心扶着谢怀泽先上马,无暇顾及裴玄了。

    空气滞闷,有侍女从旁用摇扇闪着风。容栀嗓音带了些和善的暖:“大师方才在寻阿玄?”方才古道总是探头望车架,又心不在焉,显然在找寻裴玄。

    她听阿玄提起过,曾在外执行公务时救过古道。倒也能理解两人的相处方式。平日里裴玄虽不拘小节,对她却是毕恭毕敬。鲜少得见她如此随意的一面。

    自己辞行在即,阿玄相伴的时日也为数不多。过去那些因为谢沉舟徒生出的嫌隙似乎消散不少,她同裴玄之间,回到了初识那会。

    古道点了点头。同裴玄插科打诨一阵后,他拿出一张文牒递给容栀。

    “某听闻县主不日便要启程陇西。说来也巧,某是陇西郡人。某才薄功浅,然在陇西还算有些人脉。这张文牒是某在江湖的身份凭证,若县主遇上烦扰,或缺少人手,皆可凭此文牒至陇西聚义帮求助。”

    容栀以为他是想报答镇南侯府借兵之事,立时拒绝道:“大师不可。协助押解是镇南侯府分内之事。阿月没理由让大师费心。”

    古道早就猜到她会推诿,把文牒一甩手丢给了裴玄,吹了吹胡须:“就此别过罢。某这文牒算是送出去了。你想办法交给你家县主罢。”

    说罢他不给容栀拒绝的机会,把长剑往腰间一甩,用手吹了个口哨。马匹应声而至,古道利落上马,调转马头横于车队最前头。嗓音中气十足:“众兵卫听令!”

    卫兵瞬间聚集成阵,长枪锵锵刺地,发出震耳的高鸣。商九思匆忙返回了车架,在车帘处朝容栀不住地挥手。

    “阿月,多谢你这段时日的照拂。”

    古道眉宇间凝着肃穆之气,无声扫过马匹上被撩拷绑住一只手的谢怀瑾。后者昂了昂头,却不敢说什么。

    “奉圣上旨意,尔等随我押解罪犯返京!即刻启程,不可有片刻疏忽懈怠!”

    裴玄将文牒呈了过去,“县主,收下吧。那中年人不会害人的。”

    容栀只犹豫瞬息,便接过攥在了手心,“多谢。”

    倘若她料想不错,赠予她文牒有半数原因是裴玄,她也算是沾了光。不能否认,有这文牒,在陇西也算多一份保障。

    容栀朝商九思的车架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走吧。”她转身往自己的马匹走去。她骑术尚不算熟练,然这几日却逼着自己训练了不少回。

    总不能,每次都与别人共乘一骑。容栀拍了拍马匹身侧。自己独乘一骑,缰绳完全握在自己手里,她很安心。

    车队轮毂碾过粗石子路,声响清脆。容栀回头一瞥,车队已经快行驶至西城门外,只剩一截尾巴。

    城门哨岗下生长的蒲草随风晃动起来,愈发将车队掩盖得渺小。

    很快,她也回从这里离去。罢了,她扯了扯唇,又似乎没有笑。

    “阿月——卫蘅姬——”

    卫蘅姬率先回了头,指着城门口惊呼道:“阿月,快看!”

    容栀翻身上马的动作一顿,微微愕然,回了头。

    商九思从车架里探出半个头来,挥舞着她的丝帕,力竭声嘶地喊着她们的名姓。

    离得太远,容栀几乎听不清她的声音,但她又听得那么真切。

    “要记得——来京城探望我呀!”

    那一刻容栀有些后悔,没有把她的病情、红缨的底细和盘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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