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逢春时(重生):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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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殿下, 她也不敢问了。

    今日秋高气爽,容栀将搜罗来的医书孤本都从库房里搬出来晾晒。

    “麦冬”,她指了指其中一卷, 本想唤麦冬, 流云听见,却瑟缩了一下。

    容栀眉头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继续说道:“你去拿镇纸,将褶皱处压一压。”

    “是, 小姐。”麦冬得了令, 便去书房找镇纸了。一时间院子里,只剩容栀和流云二人。

    容栀坐在石凳上,随手捡了卷书,她也不翻开瞧,就捧在手里。

    见容栀没有动作,只眉目冷冷坐在那, 流云心中更加笃定。她就知晓!那日宴席上, 被迫答允与殿下说亲,县主心里定是不痛快的。

    “县主……”此时无人, 流云便也不拘着喊她小姐。

    她方开口,容栀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来, 示意她继续说。

    流云道:“您若是不愿与殿下说亲,奴婢这就收拾盘缠,我们回沂州便是。”她左思右想几日, 实在不明白,倘若不喜,县主为何不拒绝秦老夫人的提议,何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容栀哭笑不得,方明白过来,流云这几日的反常是为何,便问道:“天医节将至,我回去做甚?”

    流云疑惑道:“可是,您难道真的要嫁给殿下?”

    “谁说我要嫁?”她嗓音淡淡:“秦老夫人只是愿意为我说亲,又不是拍板教我嫁与他。”

    指婚是只有圣上才能做的,秦老夫人就算掺和,最多也就是以诰命夫人的身份向圣上提议罢了。

    流云似懂非懂,心中还有疑惑:“那县主为何要答允?若是被人发觉您的身份,您岂不是有危险?”

    容栀回答得很快:“我隐瞒身份,就是怕以我为要挟,连累阿爹。陇西到皇城快马加鞭,少说也要半月,到时天医节都结束了,我早就离开陇西。圣上就算察觉,又能如何?”

    商世承纵然想派人来抓她,又如何能得知她的行踪?

    她继续道:“但是天医节,明和药铺必须胜任。秦老夫人既成了为我说亲的人,自然也要对我格外照顾。”

    不过是暂时接下说亲的名头,就能成为明和药铺更胜一筹的砝码,何乐而不为。

    流云堪堪听完,讶异地张了张嘴,半晌恍然大悟,佩服道:“县主好聪慧!反倒是奴婢愚笨了。”

    随后又想到什么,她试探性问道:“所以……殿下若时时来找您,您也不会不开心?”

    容栀摇了摇头。这几年在外奔波,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经营药铺,遇到的追名逐利,尔虞我诈之事,不比权利场少。

    如若她是谢沉舟,她恐怕会比他更狠戾,更不择手段。况且他并未真正做出什么伤害镇南侯府,反倒是他留在玄甲军的裴郁,帮助阿爹良多。

    她虽不能原谅他,却已真正理解他。

    容栀眸色清浅,嗓音辨不出喜怒:“殿下若来寻我,我自会以礼相待。”

    却见麦冬两手空空,身后跟着数名侍从,衣着打扮皆非明和药铺之人。

    容栀目光瞥见那些侍从肩上挑着的木箱,似乎塞了满满当当的东西送进来。

    麦冬躬身道:“小姐,殿下正在院外,说是求见小姐。”

    这些木箱,是谢沉舟送来给她的见面礼?容栀略略打量一眼,似乎并无看察的兴趣,只招手叫流云领着侍从,去库房归置。

    她淡淡“嗯”了声,算是同意,也不吩咐仆从沏茶。她原地坐了会,忽然又抬手,把另一张石凳上的软垫拽过,塞到了自己身下。

    日光清朗,洒在空气中,泛起淡金色浮尘。有白光在浮尘中闪过,劈开浮尘,晃得她眼前一白。

    容栀眯了眯眼:“他来了,你不许唐突了贵客。”

    话落,那抹白光骤然消失。房梁上,长钦端详了会他那短刃上,刃面反射出的容栀的面庞,而后忽地抱刃落地。

    “不好。”他答的干脆。

    “随你”,容栀不怒反笑:“待会若你双臂俱废,我可不会再救你。”

    谢沉舟进来时,瞥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容栀坐在亭中,面前摆了大大小小的药材,并着一本古籍。她借着日光,一面暖着身子,一面翻找古籍里关于药材的记载。

    日光映照下来,在她侧脸打上一层薄而透的金辉,那金辉却不足以让她周身晕开暖意,反而更衬得她恬淡冷凝。

    他未再近前一步,站在廊下,眼里噙着笑。

    不是谢沉舟不想上前,而是眼前突然横出一把绯红断刃,挡住了他的去路。

    “阿……”月还未出口,他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容小娘子。”

    容栀停下手中动作,睫羽夹杂着如豆的金辉,淡淡睨了过来。

    长钦的断刃虚虚架在谢沉舟脖颈上,只离了很短一截。容栀并不讶异,无奈摊了摊手:“殿下要怪就怪他,我管教过,是他不听。”

    谢沉舟笑意不减,明明是在同长钦说话,目光却没从容栀身上移开过:“要杀本殿,动手便是。左右本殿今日没带侍卫,无人能阻止你。”

    长钦啐了他一口,无奈谢沉舟只轻轻一退,便轻而易举躲开。

    长钦恨恨地盯着他:“一口一个本殿,你是真的认贼作父!”

    谢沉舟瞳仁漆黑,那笑没由来有些冷鸷:“认贼?商世承是贼不错,本殿可没认他做父。”

    长钦一愣:“再过不久,商世承就要封你为王,你还怎说不是认贼作父!”

    谢沉舟垂眸,看了一眼那尖利的绯红断刃,脖颈上触感微凉,他挑眉,似乎想了想:“封王……哦,你家小姐可能忘了告诉你,本殿,准备造反。”

    长钦握刀的手一顿,立时抽了回去,眼里闪过光:“你要为先太子讨公道?”

    谢沉舟却蓦地捏住刀背,一把将他欲收回去的刀刃又拉回自己脖颈前:“先别急着入鞘。”

    他说道:“本殿造反,不是为那个男人讨公道。”让他搭上性命,就为了所谓身前身后名?都是枯骨一堆的人,何必还要在意什么公道。

    长钦始料未及,刀刃已经在谢沉舟皮肤上划出一条血丝,他有些急道:“那你到底要做甚?”

    凉亭内,容栀正聚精会神捣药,似乎没有在意剑拔弩张的两人。

    药杵敲击药钵的“笃笃”声传来,他仿若听到什么笑话:“当然是为了荣登至宝。本殿想做皇帝,不可?”

    似是意料之外,长钦瞪大了眼,哑口无言好一阵,才终于勉强接受了谢沉舟的说辞。

    他当皇帝,也算是拉商世承下马,替先太子,还有他们全家报仇了。

    趁他不察,谢沉舟找准时机,突然一个反手,从长钦手里别过了绯红短刃。

    局势瞬间转变,谢沉舟已抵住长钦的咽喉,另一手擒住他的双手。饶是长钦武艺高强,都完全动弹不得。

    “问完了?”他腰间玉佩撞到墙边,发出轻响,更是无形的威压。

    “绯红短刃,长二尺九,通体桃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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