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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折竹碎玉》 110-120(第8/16页)
一日。
“总要杀了?萧巍才好。”-
陈恩死后,曾经追随过他的信徒四?散开来。
有运气好些?的,改名换姓,成家立业,过上?安稳日子的;也有郁郁不得志,勉强苟活,靠着追忆旧日的痛快日子麻痹自己。
后者在得知?少主?“死而复生”的消息后,便迫不及待呼朋引伴,想要如当年那般聚集起来,抢掠富户。
而前者总不免要掂量掂量。
舍了?如今安稳的日子,以命相搏,到底值不值得?
蔓延开来的疫病在他们犹豫不决的秤砣上?加了?重量。
清溪村是疫病最早爆发的地界之一。
明明才签了?承揽一片桑园的契书,阖村上?下喜笑颜开,琢磨着今春该养多少蚕,甚至有人早早地将柴房废弃许久的纺车搬出来修理,仿佛能看见雪白光滑的蚕丝成了?上?好的料子。
哪怕吃着野菜粥,也觉香甜。
可?不过半月的功夫,村中?便陆续开始有人病倒。
初时不以为?意,还当是近来劳累过度,可?一日日下来症状显现,像极了?旧时那场疫病,便再没?人能坐得住了?。
寻常百姓哪有请医买药的钱,熬不过,便只能等死。
绝望之下,有人开始供起天师像,暗自磕头祈祷。
毕竟当年可?是有病得奄奄一息,行将咽气的人,因喝了?陈教主?亲笔所写?的符箓煮的水,第二日便痊愈的。
若陈教主?还在,便好了?。
回绝魏三邀约时,成志并没?想过,自己还会再生出这样的念头。
只是幼子染病几日后便咽了?气,才下葬,芸娘又一病不起。他想尽法子,也挽救不了?发妻日渐衰弱的身体,走投无路,便不免生出些?妄念。
再次登门的魏三为?他带来一纸符箓。
“这是少主?赐下的,煮水喝下,能解疫病。”魏三打?量着憔悴得不成人样的成志,“你可?还惦记着那小小的桑园管事?”
成志眼底通红,伏身拜道:“小弟愿为?少主?效力,收拢信众,听候号召。”
魏三扶他起身,宽大有力的手重重在他肩上?拍了?下,大笑道:“好兄弟!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帮着少主?,定能如当年那般风光!待到攻破建邺之日,定要将崔循千刀万剐,吊在城楼上?,为?教主?报仇雪恨。”
成志被他拍得踉跄半步,站稳后,这才又道:“少主?如今在何处?我应拜见,向他请罪才是。”
“不急,”魏三笑得高深莫测,“眼下还没?到劳动少主?的时候。待到时机成熟,他自会露面?,带领咱们干一番大事业。”-
“不急。”
喑哑的声音在营帐中?响起时,掷出的竹箭不偏不倚落入铜壶,压过轻微的声音,听得模糊不清。
萧巍摩挲着膝上?的竹箭,回头道:“你方才说什么?”
他身后站着的,是个着灰色衣袍的男人。
其?貌不扬,形容看起来也就三十岁左右,但本来如墨般的头发已见银丝,看起来便透着股未老先衰的颓废。
熟悉萧巍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格外倚重的门客,叫做江舟。
萧巍的脾性出了?名的差,除却江夏王,旁人的话在他那里从没?什么分量,不小心触怒,还会给?自己招致祸端。
门客们深知?他的秉性,素日只奉承吹捧。
唯有江舟会时不时劝谏。
年前,萧巍奉江夏王之命前往建邺,其?他门客皆顺着他的心思,说些?“他日江夏王登基,世子便可?为?太子”这样的吹捧。
唯有江舟并不看好此?行,令他避讳崔循。
萧巍赔了?夫人又折兵,带着一肚子气从建邺归来,被江夏王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连带着迁怒江舟。
只是还没?来得及重罚,江舟便为?他提了?个挽回局面?的法子。
萧巍将信将疑照办,收效颇丰,就连原本恨不得废了?他世子之位的江夏王,都和颜悦色起来。
他志得意满,迫切地想要多做些?什么。
“小人方才说,不急。”江舟低眉顺眼,“如今的火候还不够,须得等这把火烧得再热些?,才是动手的好时候。”
萧巍皱眉:“陈恕早死了?不知?多少年。你拿他的名头当幌子,骗得了?一时,但等到从前的旧部聚齐,又能去哪找这个人出来?何不趁热打?铁,只要能拿下湘州,便可?直指建邺。”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剜掉晏游这个眼中?钉。
江舟闭了?闭眼,
耐着性子解释:“他们纠集起来,并非为?‘陈恕’这个人,而是为?自己心中?的欲、求。届时没?有陈恕,也会有吴恕、冯恕,又有什么要紧的?”
萧巍轻嗤了?声,信手一掷,膝上?剩余三支箭齐齐落入铜壶之中?。
江舟一见这模样,就知?道他并没?明白自己的话,只好又道:“世子何必纡尊降贵,亲自同晏游较劲。他眼下的确是个难啃的骨头,与其?硬碰硬,倒不如……”
萧巍并没?给?他把话说完的时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知?道了?。”
而后便起身唤人饮酒取乐。
江舟重重地按着眉心,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被这种?蠢货牵动心神。
他知?道萧巍为?何对湘州那位耿耿于怀。
究其?缘由,是晏游的手伸得太长。
昔年江夏王常令亲兵扮作山匪,劫掠流民,到如今年岁渐长,不常为?之。
倒是萧巍子承父业,以此?取乐。
他的箭术并非用山林间飞禽走兽练就,而是用这样特殊的“活靶子”练出来的。
年前那会儿,萧巍得了?有“肥羊”南下的消息,知?他们刻意绕开江夏,兴致勃勃带着侍卫大老远前去堵截。
偏生不巧,被离开湘州办事的晏游给?拦了?。
旁人不知?具体情况,但江舟自侍卫口中?探知?,双方动起手来,萧巍这边颇为?狼狈。若非侍卫及时道破身份,晏游顾忌着江夏王,兴许未必能有命活着回来。
自那以后萧巍便恨上?了?他。
酒过三巡,他倚在软榻上?,看着面?前婀娜多姿舞动的姬妾们,只觉无趣。一脚踢开了?奉酒的婢女,看向壁上?悬着的那张弓。
有乖觉的门客会意,提议道:“总闷在房中?也是无趣,开春后万物复苏,不若进?山射猎。”
萧巍冷哼道:“无趣。”
门客眼珠子一转,又道:“小人这里倒是有一消息,只是路途遥远,恐世子疲乏……”
“少废话,”萧巍立时会意,坐起身,“快说。”
门客诺诺,立时讲了?。
说是湘州韩家有一脉分支居于汉川,不知?因何缘故,定下阖族迁去湘州,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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