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吾不禁,长夜未明: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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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人若是与她耍心眼,若是执拗地不肯与她合作,她恐是杀了他,也得不到什么。

    可是……鱼水之事……

    她不是不愿,她是不懂。

    他不是抗拒吗?他不是要死要活地反抗吗?他不是每次她碰他,他都勉强又纠结,要思考很久吗?

    他现在在做什么?

    张行简:“因为欲。”

    沈青梧:“听不懂。”

    张行简如今说话分外直接。

    他冷冷淡淡地说完这番让人目瞪口呆的话:“你是知道的,在你之前,我从未与女子行事。我初初经历这种事,难免食髓知味,想一念二再望三,无法割舍。

    “但是我家教极严,我不能随便与女子行欢。我身边只有你,你又是不在意这种事的人。你不知道身为男子的难处,不知道我夜夜回味的痛苦。我欲念深重,难以根除,自我排解不得,只能请你相助。

    “沈青梧,你看着办吧。”

    沈青梧:“……”

    她如听天方夜谭,她简直觉得她不认识他了。

    她怔怔看他,看他说这么一段话,面无表情。若非被逼到极致,张行简岂会说出这种话。

    沈青梧看着他的眼睛,有点相信了,有点明白了——

    为什么张行简最近如此难懂。

    为什么张行简最近待她这么好。

    为什么张行简反复无常。

    沈青梧有些同情他。

    她温柔地抚摸他冰凉面颊,凑到他耳边,好奇地问:“男子真的会因为这种事,而痴迷无比,无法自控?”

    张行简咬着牙,闭目:“……是。”

    为了得到她的爱,他不择手段。

    作者有话说:

    ? 第 60 章

    此夜, 沈青梧明白一个道理——

    原来谁也不是很清白,谁心里都装着一些腌臜龌龊、不为人知的阴暗。

    即使是张行简。

    看上去那么高雅的郎君, 也会因为欲而对她低下高贵头颅。

    她坐在张行简怀中的这片刻时间, 低头望着他俊容的片刻时间,心中既松口气,又对他的欲充满了几分蔑视——

    不过如此。

    她还以为张行简多么难搞,还以为永远无法让他顺从。原来仅仅一个“色”, 就足以虏获他。

    至于他有可能产生的爱……她不会再去多想了。

    那种她本就不想与他产生的纠葛, 想来何用?何况, 张行简不是已经给出“欲”这个答案了吗?

    无论真假, 这个答案她很满意。她姑且信着。

    毕竟谁遇上张行简,也不应指望他能付出真心。他这样的人,哪来的真心?

    ——那就好好玩一玩吧。

    夜空下灯火熠熠, 杂技团周围围着的人散了七八分。高阁屋檐顶, 沈青梧拥着张行简,继续缠绵亲他,亲得他四肢发软, 亲得他搂紧她腰肢。

    张行简问她:“回去吗?”

    声音里的那丝哑, 如静河中突然燃起的一点火星子,烧得人心间滚烫。

    沈青梧唇翘一分。

    她当然知道他回去的目的是什么。

    她慵懒而兴致盎然:“好啊。”

    张行简看着她幽黑淡漠的眼神。

    他对她的想法心知肚明——

    沈青梧其人, 实在难以驯服。

    张行简早早便知道, 他若能驯服她,她就会为他舍生忘死, 只在乎他一人, 只爱他一人。

    沈青梧不受人间秩序所束缚。

    博容强行教会她那些, 她也不过照着做。但若有需要, 没什么可以束缚她。张行简期待那种独一无二的只属于他的事物。

    他画下一面大网试图捕获她。起初, 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欲望也好,不甘也罢,得先将她诱入陷阱,得让她心甘情愿停留自己身畔。

    她也许不屑于自己给出的“欲”这个理由,也许觉得张行简不过如此,也许觉得张行简比她想象中的低劣得多……全都无所谓。

    只要沈青梧先放下戒心,不再整日将他当敌人看,不再他做什么她都不相信,不再她身边有问题、她第一个怀疑他。

    他曾花了太长的时间去织一张让沈青梧对他失去信任的网。

    他如今要花更长的时间去打破那张旧网。

    沈青梧得到满足后就会离开他吗?

    不。

    他不会让这种可能发生,他要让她离不开他。

    这十分难——四野无风,他试图捕鹰啊——

    一路回住舍,遇到的仆从都被沈青梧今夜的打扮震惊得面面相觑。

    沈青梧跟着张行简进屋子前,隔着门瞥到长林拿着卷宗往这边走来。她给了长林一道挑衅目光,“砰”地关上了门。

    沈青梧听到张行简在后问:“谁在外面?”

    沈青梧立刻转身,后背抵在门上。她当然不愿长林坏了好事,便道:“没人。”

    张行简也不计较,只是坐在榻上,用温润目光看着她。

    沈青梧道:“那我来了?”

    ——这话说的,真像个女土匪。

    沈青梧自己没感觉,张行简愣一下,噗嗤一笑。

    他手心捏汗,为自己的决定而没有把握,而些许羞窘。他勉力压制着这些情绪不露怯,看沈青梧这女土匪架势,倒轻松一些了。

    张行简别过眼:“你先去洗浴。”

    沈青梧:“我傍晚来的时候就洗过了。”

    这话一说,二人都一愣。

    沈青梧目光闪烁,张行简诧异看她一眼:她的意思,莫不是说,她傍晚来时,就想对他……

    唔,他倒是绕了这么一大圈。

    张行简温声:“再去洗一下吧。”

    沈青梧心知此人过于洁净的讲究,虽心中不耐,但也不想为这种事发火。她“嗯”一声转身向隔壁净室走去,实在熟门熟路。

    张行简坐于榻间出神,正要起身自己也去洗漱时,看到屏风后一个插着花的脑袋又探了出来。

    沈青梧邀请他:“鸳鸯浴来吗?”

    张行简:“……”

    他虽有兴趣,却心中另有打算。他摇摇头,微笑:“不必。”

    沈青梧目光灼灼:“过期不候,你想清楚了。”

    张行简:“沈二娘子若再不去洗浴,水便凉透了。”

    沈青梧嗤一声。

    她也不懂一间房,同一个净室,为什么还要有屏风挡着,各洗各的。在军营中,因她女子身份,不得不多迂回两步;但她和张行简之间,何必要这么生分。

    沈青梧出来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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