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钓: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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碘伏擦伤口周围的血污。

    杜庭政:“要截肢吗?”

    “……不用,”医生说,给他换上药,为了方便透气,只裹了一层纱布,严肃道,“如果您使用这只手很频繁,建议您拔掉指甲,反复撕裂很容易感染。”

    杜庭政默许了他的提议。

    处理?完以后,医生给他重?新上药,交代道:“注意?减少使用频率,每天早晚都要换药。”

    杜庭政点了一下头。

    做完这一切,医生给蒋屹留下口服退烧药,金石送他出门。

    卧室里的灯关上,杜庭政眼睛适应了片刻,借着窗帘处染进来的月光,打?量蒋屹的眉眼。

    蒋屹无知无觉,深深睡着。

    今天阴沉沉的,不知道晚上会?不会?下雨。

    杜庭政躺上床,蒋屹便立刻贴过来,好?像要用他降温。

    杜庭政摸他的额头,跟他身体一样烫。

    他拿过退烧药,叫了几次蒋屹都没醒,便卡着他下颌,又按他的咽喉,迫使他喝了。

    杜庭政继续盯着他,等了一会?,又给他用同样的方法?喂了水。

    这个人身体情况真?是?又好?又差。

    平时爱运动,爱玩,身体和心理?看上去都很健康。

    实际隔三差五胃疼,腿疼,头疼,发烧,经不起?一点折腾。

    十分钟左右,蒋屹的体温降下去一些,额角有了汗意?。

    杜庭政擦了他额上的汗,把翻压在身下的被子扯出来,给他盖上。

    时间很晚了,杜庭政躺下去,在他的呼吸声中闭上眼。

    几分钟后,也睡着了——

    “今年寒假长,我过完年再?走。”十几年前的杜庭政穿着一件定做的薄线衣,坐在车上,旁边放着礼品袋,里面是?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

    “跟学校请好?假了吗?”跟他一起?长大的金石开着车问?。

    “嗯。”杜庭政说,“再?开学你别跟我一起?去了,留在家里,如果袁女士有需要,你帮她把事情办了。”

    他称呼母亲为‘袁女士’,是?亲昵爱称的一种。金石已经习惯了,闻言答应下来:“好?的。”

    商务汽车转进杜家老宅所在的那条街,尽头处灯火通明,把天空映成灰灰的蓝紫色,泛着白。

    杜庭政盯着那里看了一眼,皱起?眉:“那是?什么??”

    金石也望过去,只看到浓浓烟雾盘旋上升,底下亮如白昼。

    十秒钟,五秒,或者更?短,火光猛地冲天而起?!

    汽车轮胎刹在门前,发出长长一声刺耳鸣响。

    院子里到处都是?人,有些在呼喊“老爷”“夫人”,有些扛着成年树干粗的水管加压冲水,警察,医生,踉跄的管家乱成一团。

    到处都是?声嘶力竭地叫声。

    杜庭政下了车,要往里冲,被紧跟着下来的金石死死抱住了。

    “快他妈来人啊!”拉扯中金石侧脸被擦到了,立刻红了一片,“拦着,快拦着!”

    管家带着人过来,将杜庭政团团拉住。

    “我妈呢?”杜庭政挣不脱,手背上青筋暴起?,朝着她卧室的方向又问?了一遍,“我妈呢!”

    他声音短促的已经撕破了。

    管家脸上蹭脏了一片,眼里含泪,遥望了那别墅一眼。

    杜庭政望着那冲天的火光,竭力嘶吼。

    那团火好?像蔓延到了他的身上,很烫。

    他猛地睁开眼,室内昏暗无光,他一时间不知今夕何夕,脑海里的大火不停搅着他,烫得他大汗淋漓。

    倏的,身上一动,他垂目看去。

    一只手,微凉,白皙,动作柔和,轻轻拍着他。

    那手骨节与骨节之间连贯性十分顺畅有章法?,皮肤紧致细腻,一看就从没有干过糙活,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

    他顺着那手一路看过去,直到看到蒋屹的脸。

    他侧躺着,一半侧脸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笔挺的鼻梁挨在柔软的布料上,闭着眼,发出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他还在睡着。

    十几年前,一个女人领着一个三岁的男孩走进杜家大门。

    那男孩是?父亲的私生子,已经起?好?了名字,叫杜宜安。

    这对母子被安排进老宅,跟女主人共处一室。

    杜庭政当?时在国?外上学,直到寒假回国?,才听说了这件事。

    他们来不及见最后一面。

    在他回家的当?天,母亲用一把火把老宅付之一炬,里面有父亲,有那个登堂入室的情妇,还有她自己。

    杜宜安当?时由管家带去游乐场玩,没在家。

    冲天的业火和飘下来的雪,成了轰动一时的新闻,出现在第二?天的报纸上。

    杜庭政看向屋顶,良久长长呼出一口气。

    大概这起?伏有着不同以往的明显,蒋屹动了动,又轻轻拍了他两?下。

    安抚意?味浓重?。

    杜庭政视线重?新锁定回他的脸上。

    蒋屹根本没有醒。

    他仍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把侧脸在枕头上埋得更?深了一些。

    这睡姿应当?更?舒适,他的呼吸声由细微不闻变得明显了些,手上轻轻拍着杜庭政。

    他体温降了一些,但还是?偏高,大约还在低烧。

    杜庭政混沌半晌,闭了闭眼。

    在那场大火中当?场丧生的只有母亲和情妇,父亲因为在浴室,靠着悬窗,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他被抢救出来时已经不成人形,病危通知单接连下来,杜庭政坐在蓝色的排椅上,麻木的签字。

    直到抢救失败。

    在最后时刻,那个浑身血肉模糊的男人靠着几针肾上腺素,将扳指交到他手里。

    杜庭政行尸走肉般跟着走流程,当?着叔伯的面,要他背家规,他便背家规。

    要他将血滴在扳指上,他便咬破手指,将血滴在扳指上。

    要他发誓善待杜家叔伯子侄,他便发誓善待杜家叔伯子侄。

    要他看着杜宜安长大成人,他咬紧牙关不吭声。

    大火烧没了他的母亲,也烧毁了他仅剩的怜悯之心。

    直到父亲告诉他,母亲留了一封遗书,在杜宜安身上。

    好看

    蒋屹尚在睡梦中?, 管家轻轻敲响了门。

    室内没有回应,也没有声音, 管家让造型师搭了一套今天蒋屹要?穿的?衣服,拿进去杜庭政的?卧室。

    他推开门进去,室内窗帘紧闭,空气昏昏沉沉,杜庭政靠在床头盯着一处出神。

    管家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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