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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华服之下》 22-30(第7/19页)
袖说,“算了,去吧。”
可门口的内侍却没出去,而?是低头报:“殿下,宜阳殿的穆娘子求见,说是来谢恩的。”
萧元琮目光一顿,淡声说:“让她进来吧。”
殿外,云英得?了应允,提着手中的食盒进了殿中,见他?如常地坐在榻上,便行至近前,躬身行礼。
“奴婢得?殿下恩准,才
得?以出宫探望幼子,特来谢殿下的恩典。前两日,殿下都不在宫中,奴婢这才拖到今日。”
她说着,又将?食盒打开,拿壶斟了一盏梅子浆,自盒中捧出。
“这是膳房准备的梅子浆,酸甜可口,最能解暑消食,奴婢不知?殿下喜好,亦不敢随意探问,便自作主张,央平日给小皇孙做吃食的厨娘多备了一盏,只盼殿下莫嫌弃。”
大约是为了衬梅子浆深紫带红的色泽,她用的是一只碧玉夜光杯。没有过多的花纹雕刻,更没有镶嵌金银,在宫中诸多名贵奢侈的茶酒器物中,再普通不过。
只是,碧玉配深红,在暖黄的烛光下,波光粼粼,颇有几分异域瑰丽情致。
萧元琮面上浮起一丝柔和:“搁下吧,一会?儿?孤尝一尝。”
这话听着像托词,但云英已然?心满意足,闻声膝行着转个身,恰在案几一侧,将?杯盏搁在他?面前的几面上。
两只细嫩白皙的手,捧着一盏碧玉,好看极了。
萧元琮看着她被衣袖稍遮住的手背,忽然?问:“手上的伤,可上过药了?”
云英心中一惊,不知?太子怎会?知?晓自己手上有伤,捧着玉杯的双手一顿,里头盛了八分满的浆液晃荡着,从杯沿洒出,在空中划一道弧,恰滴在月白的锦缎上。
那是太子的衣袍!
云英吓了一跳,来不及解释,忙将?玉杯搁到案上,慌忙就要告罪,
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先前已被吴王惊了一惊,此刻越是慌乱,越是出错,那宽而?柔的衣袖自案上抽走时?,一不小心,直接将?那一盏果浆打翻。
深红的汁液自杯中溢出,淌过平整的几面,沿着边缘滴滴答答落下,正落在月白的衣袍上。
红白交织,颇有些惨然?的触目惊心。
云英当真慌了手脚。
她一向还算稳重,鲜少在主人面前犯这样?的错,今日也不知?怎么,竟这样?毛躁。
身边也没有巾帕,对?着那触目惊心的红,她想也不想,便以自己的衣袖去擦。
那是下摆处的衣料,因他?坐着,原本?垂下的料子便被平铺在腿上,由她这样?不管不顾地擦时?,两人的距离也在不经意间拉近。
萧元琮一垂眼,就瞧见她缎面似的乌发,底下一张白中透粉的细腻脸庞,因低着头,若隐若现。
再往下,是隐在襦裙下的柔软身躯,因跪着,胸口离他?的膝头不过两三寸的距离。
那双羊脂白玉似的手,更是在他?的腿上来回地擦。
深红的色洇开变淡了些,不但污了他?的衣摆,也染了她的指尖,朱砂似的点在白腻间。
萧元琮无声瞧着,眸光一点点深黯。
“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小心污了殿下衣袍,求殿下——”
“恕罪”二字没能说出口,萧元琮已轻轻捉住了她的右手。
第25章 更衣 还不快为起来,为殿下宽衣!……
萧元琮的手与靳昭、武澍桉都大不相同。
底色是白, 却不是匀净透亮的白,而?是带着一分灰的,常年避开?烈日暴晒的苍白, 修长的骨节,如笔杆似的笔直分明。
指间亦有薄茧, 不是武夫们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茧,而?是从小握笔留下的, 并不太粗糙。只是云英肌肤薄,虽是婢女出身, 却一直在主人?屋里伺候,从没做过什么粗活,一双细嫩的手, 不比大户人?家的女郎逊色半分。
那几处微粗的茧压着, 让她感到一阵细细的, 不可抑制的轻颤。
看起来那样清冷沉静的一个人?, 有时如仙佛一般,原来他的手心竟然这样烫。
“殿下?”
云英颤声唤他,忍住想要立刻将手抽开?的冲动。对太子, 她总是比对旁人?更?多一分敬重?。
“别动。”萧元琮幽深的目光望进她盈盈带着怯意的眼中, 仿佛没什么情绪,可那轻柔如耳语的话,却挠得云英浑身发软。
她轻咬下唇,垂眼不敢看他。
被深红的浆液染污的指尖被他轻轻揉着, 捻着,深红变淡,晕开?到两人?的肌肤间,透出一种暧昧的色泽, 那或轻或重?的触感,更?是让云英心里起疙瘩。
“可惜了。”他低着头,仔细端详她的一根食指,也不知?是在说那一盏果浆,还是在说她被染污的肌肤。
云英自不愿朝后一种解释想,只轻声说:“那,奴婢请厨娘再?做一盏来。”
萧元琮抬眼瞧她,轻笑一声:“不必了。”
不知?怎的,云英对上他带一分戏谑的眼神,竟莫名怀疑他要一口含住她的指尖,尝那残留的果浆——
这是从前的武澍桉会开?的玩笑,只不过,他总是一副轻佻纨绔的作派,而?太子……
萧元琮握住她的手指,让她轻轻摊开?手掌,露出掌根处的伤口。
“幸好,没沾到伤口里。”他瞧得仔细,仿佛松了口气?似的,直接伸一只手进一旁矮架上的铜盆里,沾湿了,替她将指尖的红痕一点?点?擦净。
那铜盆里是常备的水,他平日爱洁净,又常执笔,每批条陈,都要净手,半点?也不愿留污渍,下人?们这才时时在屋里备着净水。
其实就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在外时尚能自如,但在自己的少阳殿,却见不得一点?污,怎么到云英这儿,他却并没有嫌恶的念头?
云英心里则松了口气?,将方才就按在肚里的疑惑问出来:“殿下怎知?奴婢的手受伤了?”
“孤今早回宫前,去了一趟西?市。”
短短一句,云英猜他大约当是亦在附近。
“奴婢有愧,因有殿下的恩典才能出宫,可一出宫,又给?殿下惹了麻烦。”虽说武家早已同东宫结怨,但今日又多一遭官司,武家到底身居要职,又是皇亲国戚,掰扯起来总是麻烦。
要是能将武澍桉这个麻烦彻底解决就好了……
云英出神之际,指尖的红已都存被擦净。
“好了,”萧元琮停了手,却没立即松开?,仍旧端详那伤处,“瞧着是已敷过药了,伤口愈合前,莫再?沾水,否则要留疤。”
云英有些发呆,不知?所措地看着萧元琮。
“怎么了?”
她摇头,蓦地回神:“没什么,只是从前还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奴婢,奴婢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对殿下满心感激。”
一个从小当婢女的小娘子,哪有机会得到主人?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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