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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华服之下》 70-80(第2/20页)
自己迈着两条小短腿一步步走过来的。
他身上裹着厚实的兽皮衣裳,小手、脖颈、耳畔等能进风的地方都?扎严实了,一点也不冷,唯有?一张肉嘟嘟的小脸有?些泛红,此刻一只手扬得高高的,被云英牢牢牵着,另一只手上还?举着一只小拨浪鼓,眼睛则已?经落到?萧元琮的身上。
“爹、爹!”
笑嘻嘻的小
嘴巴缓慢却?清晰地叫出来。
萧元琮收回?视线,没有?看云英,只是看着走到?自己腿边的阿溶,伸手在他扎了两个小羊角的脑袋上摸了摸。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他低着头,淡淡道。
云英原本有?些克制不住地往不远处靳昭的背影看,此刻人?已?彻底消失在视线里,便赶紧收起心中的酸苦,听到?太?子的问话,如实答道:“回?殿下的话,是余嬷嬷说,殿下回?来了,要看看皇孙,奴婢便带着皇孙过来了。”
昨夜太?子因为公事而留在宫中,今日清晨才回?东宫。
她方才没有?怀疑,太?子平日召见,多是余嬷嬷来传话,偶尔余嬷嬷不在,才是旁的内监过来,可太?子却?问她怎么这时候过来,难道又是余嬷嬷自作主张?
“嗯。”萧元琮应了一声,将孩子抱起来,微笑着接过他的小拨浪鼓摇了摇,咚咚的声响立刻吸引了孩子的目光。
父子两个四目相对?,看起来兴致不错。
云英站在一旁,寒冷让脑袋十分清醒,她敏锐地察觉到?太?子的变化。
从前几日开始,太?子都?没再单独见过她,她带着皇孙跟随他到?宫中去时,他也没单独再对?她多说过一句话。
她本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公事太?过繁忙,而她本也不是什么多重要的人?,这才会如此。
而现下,她来了这么久,太?子却?始终没有?多看过她一眼。
他是有?意的。
可原因又是什么?
是因为还?在介怀她和靳昭之间的关系吗?可他分明什么都?知道,也是他默许了,直到?他们两个自己分开。
又或者,是她先前会错了意,他所做的一切,与她无关,只是不喜她引诱了靳昭,又不想因为她而与多年的心腹从此结怨,这才耐着性子,用这种法子让他们两个分开,如今目的达到?了,她便成?了无关紧要之人??
须臾之间,云英的心就因为他态度间的微妙转变而七上八下。
“殿下——”她站在一旁,想要再试探一番他的反应。
可是,才一开口,便被他打断了。
“好了,这两日阿溶进进出出,应当也累了,今日不必再去,就留在宜阳殿好好歇一歇吧。”
云英的话被他堵住,只得讷讷应“是”。
“好了,一会儿少师要来,孤要亲自迎接,”萧元琮弯腰将孩子放下来,淡淡道,“先带阿溶回?去吧。”
说完,冲旁边的内监招手,示意替他将大氅披上,便踏着石阶离开了少阳殿。
留下云英仍站在台阶上,牵着小皇孙的手,望着萧元琮的背影出神。
“殿下已?走了,穆娘子,此处地势高,风大,还?是快回?去吧,免得冻着了。”有?内监好心提醒,看似关心她,实则也是担心小皇孙。
皇孙身子虽一直强健,长到?整一岁上,即便先前那位钱娘子没有?好生?喂养,也没染什么病,自她来后,更?是养得白白胖胖,可到?底是孩子,又身份金贵,容不得怠慢。
云英赶紧回?神,冲那人?道了声谢,便牵着皇孙原路返回?。
路上,她七上八下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太?子对?她的确不看重,在他心里,她的重要性绝比不上靳昭,甚至连十之一二都?比不上,可是,太?子对?她绝非没有?一点心思。
云英深吸一口气,低头看一眼自己起伏的胸口。
至少,他满意她的颜色。
靳昭已?走,她也不该再有?太?多负担与愧意,自己的身契还?在东宫,她比谁都?更?清楚自己如今的主人?是谁,挣扎过,妄想靠嫁人?摆脱为奴为婢的命,终究是败了,那还?不如趁着主人?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多为自己和阿猊争取点什么-
正月初四之后,朝中繁琐的礼节渐少,臣子贵戚之间的私宴应酬渐多起来。
萧元琮大多时候仍是早出晚归,有?时到?宫外的臣子们家?中坐一坐,有?时则在东宫前殿设宴,遍邀东宫属臣与亲眷。
几日里,云英一直没再见过他。
一来,是他没再召见,二来,她也没有?急着找过去,而是耐着性子,一直等到?正月十二。
这日,太?子妃薛清絮告了假,说是回?娘家?一趟,与兄嫂共叙天伦,夜里有?侄儿的满月酒,便不回?东宫。
薛家?的事,萧元琮自不多参与,只命人?替自己备了贺礼,交由薛清絮带回?,自己则留在东宫,邀了不少与他母家?秦氏一族亲近的眷属前来,一同宴饮。
秦家?原也是豪门大族,家?中子弟多在朝野为官,只是近些年,因为郑家?的存在而颇受打压。
幸而当年秦皇后还?在世时,就知晓自己和秦家?都?不受圣上待见,便力劝秦家?收敛锋芒,莫在朝堂上与郑家?争锋。
到?如今,秦家?已?将大半势力都?留存在祖地,家?中子侄新入仕途,也不再选在京都?,而是在祖地附近的郡县中任职,一直以来,也算安稳。
年节里,空闲多些,便照例上京来拜见。
一大家?子人?,再加上从前有?旧的别家?人?前来作陪,算来也有?近百人?,让平素一向清净得甚至有?些冷清的东宫变得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这样的日子自然少不了皇孙。
云英白日去了宁华殿,傍晚回?来,便陪着皇孙前往赴宴。
席间,她照例带着皇孙坐在萧元琮的身旁,两张榻几乎靠在一起,只是他坐在榻上,而她则跪在地下的脚踏上,一面喂皇孙吃饭,一面应付上前恭维皇孙的贵人?们。
萧元琮看来兴致不错,举着酒连受了他们敬来的好几杯,一贯淡然温润,窥不见喜怒的面庞间,也多了一丝属于凡尘的松弛与喜悦。
只是仍旧没有?看她。
云英犹豫着,半晌,见皇孙已?在宴上逗留了近一个时辰,到?了该离席回?去的时候,便躬身道:“殿下,皇孙已?乏了,可否容奴婢先带皇孙到?偏殿休息?”
她说的是偏殿,而非直接回?宜阳殿。
此处是东宫前殿,离后面的起居处有?不短的距离,偏殿之中,有?一处是专供太?子歇息的,她口中的偏殿,自然就是指那里。
萧元琮的目光,终于第一次落到?她的身上。
“还?去偏殿做什么?”他淡淡道,分明懂了她的意思,却?不理会,“此处嘈杂,阿溶一会儿便要吃奶歇下,还?是直接回?宜阳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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