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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华服之下》 80-90(第4/21页)
如?今已无别的主子,长长的宫道空空荡荡,然而一出宫城不远,车马便?一下?多了起来,半个皇城的亲贵们都在往曲江池畔去。
曲江池位于皇城东南,周遭地势平阔中稍有?缓坡,蜿蜒的绫江自城西流淌而过,其中一支便?形成了曲江池。
多少年来,人们在池畔兴建寺院道观、亭台楼阁,至于今日,此地已成为京都无数文人墨客登高远眺、赏景赋诗之?地。
今日,此地被京中贵人们占据。
北衙守备军早已派出足够的人手,与宫中的内监们一道,将曲江池边的大块地势稍低的平缓之?地圈起,临水摆上一张张舒适的坐榻与食案,供贵人们饮酒取乐。
云英他们到时,萧元琮也已来了,正与齐慎说话,手中还拿了一叠纸,展开了放在二人眼前,看样子,倒有?些像科考的试题。
旁边有?内侍上前,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他随即收起手中的试题,交给旁边的内监,与齐慎打了声招呼,便?跟着内侍离开,往云英他们所在的地方行去。
那是?内侍省特意为东宫备下?的休息之?处,就在距离水边席面不远的一座水榭中。
“殿下?,”屋门?开着,萧元琮一来,薛清絮便?起身迎上去,态度算不上热络,却足够恭敬,“多日未曾回宫歇息,身子可还好?是?否要?先在屋中歇息片刻?”
她总是?如?此,明明与太子早已泾渭分明,在外?时,却始终能保持夫妻和睦、恭敬顺从的样子,实在令人佩服。
“不必了,孤一切都好。”论表面功夫,萧元琮只有?比薛清絮更?炉火纯青,“还是?先去给父皇请安吧。”
他说着,冲薛清絮微微一笑,看起来仿佛十分尊重妻子一般。
云英在旁边看着,只觉说不出的怪异,幸好皇孙正是?精神十足的时候,握着她的手咿咿呀呀地说着简单的词,见?到父亲过来,顿时露出欢喜的笑容,嘴里更?是?洪亮地喊了出来。
“阿、父!”
萧元琮听到他带笑的声音,不由低下?头来,看着孩子活泼的样子。
“阿溶啊,”他温声唤,行至云英面前,弯腰将孩子抱起来,微笑道:“十几日不见?,倒是?没?忘了为父,还记着呢。”
不知怎的,云英觉得他这话有?些怪异,好像在拐弯抹角地点什么?人似的。
小皇孙还在高高兴兴看着父亲笑,云英赶紧答道:“皇孙如?今记性极好,殿下?是?皇孙的父亲,血浓于水,皇孙怎会?忘记?”
萧元琮笑了笑,看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孩子放下?,交还给她,便?转身道:“好了,走吧。”
几人踏出水榭,朝着坐在地势稍高处,正受众人拜见?的帝后二人行去。
人群中,自动让开一条道,很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坐在高处的郑皇后也察觉到动静,朝着那边看去,有?些盛气凌人的目光在扫过云英时,格外?多停留了片刻。
那个容貌过分出挑的乳娘,即便?她是?个女子,也忍不住多看一眼,更?何况血气方刚的年轻郎君?
郑皇后的视线赶紧看向站在身边不远处的萧琰,果?然见?他也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处,不知到底在看谁。
她心头烧着一把火,以至于没?有?留意到身侧与自己并肩的萧崇寿,正垂眼望着案上的一盏清酒,默默出神。
就在这时,方才正在近前请安的一位刑部官员正继续说起还未结束的话题。
“……五日后就该启程北上,但如?今京都府衙还压着他另一桩案子,也不知何时才能审结,恐怕要?到那之?后,才能上路了。”
他说的正是?被判流放三千里的武成柏,那另一桩案子,便?是?云英先前递上诉状的那一桩。
府衙审案,若无上面特批的加急令,自然都要?按序来,除了递状子的先后,还要?看是?否涉及人命官司,若没?有?,便?得等上许久。
萧崇寿听着那名官员的话,回过神来,不禁抬头,看向走在儿子身后的那名乳娘。
他方才已听说了她状告武成柏一事,起先只下?意识生出一阵反感,状告旧主、违逆孝道,都是?有?悖常理
之?事。
不过,待那名官员略说了案子详情,尤其是?提到武家所在的延阳坊的许多百姓都听说过武成柏夫妇先前对孩子多有?冷待,不但没?起名,就连看也没?看过一眼后,萧崇寿的看法才稍稍改变。
他想起了自己的事。
才出嫁的珠儿,还有?曾经短暂存活于世的其他儿女,都被他忽视、冷待过,莫说武成柏的孙儿,他身为天子,对自己至今唯一的孙儿也漠视多时。
而现下?,那女子似乎将他的孙儿照料得不错……
只是?,坐在身边的郑皇后与他并非一条心。
不一会?儿,萧元琮带着薛清絮和孩子来到近前,向高处的帝后二人行礼问安。
萧崇寿抬了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已经不必乳娘一直抱着的阿溶自己站在地上,仰起圆圆的脑袋,冲上面的人唤:“祖、父!”
萧崇寿面色软了几分,冲孩子露出笑容:“好孩子,小小年纪,很是?知礼,教养得不错,应当费了不少心力吧。”
萧元琮拱手笑道:“阿溶是?个听话的孩子,儿臣平日多将心思放在朝政上,阿溶的事,都是?穆娘子她们几个操持着。”
他特意在这时提到云英,教她立刻明白,现下?恐怕已要?等到时机了。
“穆氏,”高处的萧崇寿顺势看向云英,“平日照料阿溶,可觉疲累?朕记得你自己的孩子还养在宫外?,可会?觉得委屈?”
云英赶紧在萧元琮的身边跪下?,恭敬答道:“照顾皇孙本是?奴婢的分内之?事,不敢有?疲累一说,况且,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皆是?宽厚容人的主子,对奴婢们十分体恤,皇孙身边还有?好几个宫女、内监服侍,绝不会?劳累。至于奴婢自己的孩子,说不想念,定是?假话,奴婢为人母,牵挂自己的孩子是?生来的天性,但要?说委屈,却绝对没?有?,奴婢和孩子能捡回一条命来,全是?托陛下?与太子殿下?的福,心中只有?感激,没?有?委屈。”
她这一番话说得也算情真意切,加上语调温柔,嗓音清丽,越发让人能听进去,周遭不少人都因此对她稍有?改观。
然而,一旁的郑皇后却十分不屑,忍不住小声嘀咕:“生得一副狐媚的样子,连带出来的孩子也这样会?讨好人。”
今日人多,她尚算收敛,神情虽不好看,到底没?让其他人听见?,除了离得最近的萧崇寿。
日益显出垂垂老态的皇帝和蔼的面色沉了沉。
他不知为何皇后如?今连一个乳娘也要?容不下?。
“朕知晓你往京都府衙递了状子,要?状告武家,还要?让自己的孩子回武家承嗣,如?今武成柏被罢官夺爵,还要?流放三千里,你可还愿意让孩子认祖归宗?”
第83章 流水 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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