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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华服之下》 90-100(第10/21页)
比起西南面的汤泉行宫能容下大?半个皇宫的人,永华苑便显得小巧许多,占地不过?比宫城中常用来设国?宴的鳞德殿稍广两三分,但胜在精致典雅,其?中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山石间错,颇有南方园林的风姿,令人耳目一新?。
一张张坐榻、食案,便依次摆在流水之侧,高处的凉亭之下,是考官们的坐席,其?中,自然以今岁两位主考官太子和吴王为首。
亭下石阶边,最近之处,分别是一甲三人和其他朝中官员的坐席,其?中,一甲三人的案几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案面四边的雕花更是镀了层金,彰显出他们的与众不同。
其?他进士的坐席则依照名次排列在后,凡二百六十余人,到最后二十余张,已在花园里绕了数个弯,隐在半人高的草木之后。
云英带着皇孙,跟在萧元琮的身后,进入庭中时,二百多位新?科进士都已提前等?候在此,正三三两两聚在各处谈笑风生?。
听到守在门边的礼官报太子亲临时,众人一阵惶恐,赶紧站直身子,要向储君行礼。
云英趁机打量隐在草木之后的那一排坐席。
那儿地势稍低,看?向高处的凉亭时,大?约不会太清晰,但从凉亭看?去?,却?能将那处的动静瞧个七七八八。
众人才站好,还?未来得及开口问候,礼官便再次高呼:“吴王殿下到!”
紧接着,头戴玉冠、一身常服的萧琰便信步入内,来到萧元琮的身边。
兄弟二人几乎同时转身,面向对方。
“大?哥。”
“二弟。”
点头致意,便算是问候。
“今日是恩荣宴,没想?到大?哥竟把?侄儿也一道带过?来了。”萧琰的目光往后移去?,也不知到底是在看?阿溶,还?是在看?云英。
萧元琮温和的面上露出一抹笑意,半侧过?身去?,示意云英带着孩子到近前来。
“阿溶如?今一岁半,再有两三年,便该开蒙入学,孤今日前来,也想?替他先物色一位先生?。”
他说着,抬手?在孩子的
脑袋上摸了摸。
云英捏了捏皇孙的小手?,在他的耳畔轻声说着“二叔”两个字。
皇孙如?今正是爱呀呀学语的时候,听到云英的话,赶紧张着小嘴,冲眼前的萧琰说:“啊、啊、叔叔!”
不知怎么,萧琰看?着眼前两大?一小在一起的画面,总觉得有几分刺目。
他沉沉“嗯”一声,便转开视线,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
还?有两三年才要开蒙,如?今就来新?科进士中挑先生?,分明?是要笼络人心,想?也知道,他要挑的是哪一个。
萧元琮的手?落下时,说不清是有意还?是无意,正从云英的手?腕处擦过?。
“手?也这么凉,”他声音放低一些,“一会儿入席后,让尤定过?来伺候阿溶吧,你下去?歇着。”
旁边的萧琰还?是将这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他抿了抿唇,双手?背在身后,也不看?他们两个,待诸位进士们行礼问安后,也不顾长幼之序,便大?步穿过?庭中,朝不远处的凉亭行去?。
萧元琮也不恼,转头冲旁边的礼官微笑致意后,方也提步而去?。
一行人在正中让出的道上穿行而过?,进入凉亭主座。
此刻,暮色沉沉,凉亭四周已点了数十盏灯,暖色的灯光将数人包裹着,像纱幔间织就的金线,让原本空旷的凉亭熠熠生?辉。
凉亭之下,属于探花郎的座席旁,傅彦泽呆若木鸡地看?着亭中的年轻男子,迟迟不能回神。
方才入庭中二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吴王。他在许州时便见过?吴王,自然认得出来,那另一个,便是先前在考场和殿试时,都没能走近瞧真切的太子殿下了。
那是他曾经身为平民百姓,也早就听说过?的贤明?谦逊、心怀宽广的储君,果然也生?得神清骨秀,阳煦山立,一看?便是一副不俗之相。
可?为何,此人的样子,竟与他在靳小将军家门前见过?的那个,同乳娘举止亲密、关系可?疑的男子一模一样!
所以,那一日,是太子殿下亲自带着那个乳娘出宫,拜访了靳小将军的宅邸!
一向文?采卓然、言辞犀利,以笔墨便能闻名天下的他,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震惊。
那个美丽异常的女人,如?今正带着皇孙,坐在太子殿下身侧靠后的坐席边,那一副精致动人的面孔,在灯火的映照下,有种令人难以忽视的鲜艳成熟之色。
她……过?得这么好,那婀娜摇曳的身姿,和剔透饱满如?凝脂的肌肤,半点也不像常人想?象中丰腴健硕、憨态可?掬的乳娘。
靳昭小将军如?今已远赴西北,他知道这个女人已另攀高枝了吗?
还?有太子殿下,他知道这个女人曾经和自己的亲卫统领有过?私情吗?
太子和中郎将,一个是所有人眼中完美无缺的储君,一个是内敛沉稳、有勇有谋的忠直武将,如?何就与同一个女人搅合在了一起?
短暂的空白?后,无数念头涌入他的脑海,教他什么也想?不清楚。
但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就在他有些发?愣的时候,坐在高处的萧元琮也正看?过?来,打量着这个年轻的探花郎。
这是在场诸多高中的进士中,最年轻的一个,比当年二十四岁中状元的薛平愈更年轻,甚至比萧琰还?要年轻两岁。
“傅探花,”萧元琮微笑着开口,“孤没记错的话,你今年应当年仅十八吧?”
傅彦泽愣了愣,到底年轻,反应极快,一听到声音,不必旁人提醒,便赶紧收拢思绪,从案几后绕至阶下,垂首躬身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微臣是永徽二年生?人,今年的确刚满十八。”
“自古英雄出少年,此话果然不假。”萧元琮笑着冲他点头,“进学十年,便能走完旁人近二十年才能走完的路,足见卿才智过?人,天资不俗,实在令孤敬佩不已。”
“殿下谬赞,臣愧不敢当。”
“傅卿不必过?谦,孤今日特意携犬子前来,便是想?趁着今日恩荣宴,向傅卿提个恳求,待犬子年满四岁,能否请傅卿亲自执教上书房?”
竟是如?此殊荣!
年仅十八,就能入上书房为皇家老师,足见恩宠!
皇孙虽生?母卑微,非太子正经嫔妃所生?,但毕竟是长子,目下更是独子,深受太子重视,太子这般亲自开口,十分尊重。
傅彦泽呆了呆,没想?到还?未正式授官,只一场恩荣宴,他便已得到太子这般青睐,当即跪下,朗声道:“承蒙殿下如?此信赖不弃,微臣惭愧不已,定当竭尽所能,不辜负殿下所托。”
他明?白?,这样一来,自己便要站在东宫这一派中了,但他并不介意,身为饱读圣贤之书的儒生?,他打心底里支持东宫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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