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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怀表文学www.laohuaibiao.com提供的《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60-80(第28/39页)
嬴鸦鸦直了直后背,她身上的斗篷被吹得更起了,仿佛一只鸦鸟招展飞扬的羽翼。没错,现在她在向前跑,不是为了逃离什么,而是为了向什么宣战,她身后也不再是无穷无尽的追兵,现在所有跟随她的军士都信服她,随她前行。她不再羸弱,不再恐惧,这一切已经不复昔日——
在嬴鸦鸦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扬起脸的时候,那些不知何处而来的呼唤声渐渐低了下去,一个更低沉,更威严,仿佛上了年纪的女声为这些嘈杂作结。
“抬头看看吧,”她说,“迟早有一天,你也会喜欢权力的,我的……”
风声骤然停止,嬴鸦鸦勒住了马。
她身后的骑兵放慢脚步,四散开来,包围住眼前的建筑。
郡守府近在眼前,而裴纪堂也近在眼前了。
裴纪堂现在的样子并不好看。
倒是绝说不上狼狈,他的发冠还整整齐齐地戴在头上,蹀躞带规整,上面的嵌玉闪烁着温润的光,手中拎着一把直刃刀,还有淋漓的血珠从刀刃上滑下来。
但他身上的每一寸,都像是被血合出来的漆涂了一遍。
原本靛蓝色的衣服已经变成了深黑,上面花纹反倒妖异地鲜红,一滴半干的血粘在他的睫毛上,于是他总有些不自然地眨眼,仿佛想要把它抖下来。
这样神色的裴纪堂看起来甚至有些困倦的温柔,如果他不是在这里,而是身着一身淡色的细布衫子,坐在正袅袅升起烟气的香炉前读一卷书,或者带着一个年轻的僮仆在竹林深处走向一泓泉水的话,任何看到他的人都会称赞一句这是多么温和俊秀的雅士呀。
可他就站在这里,被鲜血涂过一遍,脸上却是这样平和得有些古怪的表情。
他身边的两个卫士都受了伤,但不致命,三个人站在一处,一个人被裴纪堂拎在手里。士德明看起来吓得不轻,一时间竟然聚不起精神来张嘴嚎两句或者骂两句,他就这么呆呆地被拎着,偶尔眼珠向上转一下,好像在无助地寻找什么。
在郡守府外里三层外三层密密麻麻地包裹着百余军士,最前的控弦士弓已经拉开,只要轻轻一松手就足以让这三人穿成筛子。
但没有人动,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种诡异的安静里,仿佛被围住的不是三人,而是他们。
——最主要的原因当然是裴纪堂手里拎着郡守,四肢全乎,但魂魄好像已经飞出去一半的郡守。
但还有一个更隐秘的,他们自己或许都觉察不到,或不想觉察的原因。
这个裴纪堂,自己就杀了近十人,就这么直接杀穿了郡守府,拎着郡守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并不凶恶,如果他是一个像牛一样山一样的莽汉,踩着满地的尸体拖着郡守走出来,他们可能还没这么害怕,可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温和极了,沉静极了,像是一条在血水中游动的黑蚺,低垂着头,却缓缓昂起颈子来了。
骑兵压到眼前,包围郡守府的守军才突然意识到后背受敌,张弓的控弦士下意识调转了手中的弓,原本站得还算规整的这百十号人陷入混乱中。“城门已破!浮泉已为我军所据,”骑兵之中有人大喊,“尔等放下武器者不杀!”
那些拿着兵器的浮泉守军愣住了,他们望着身后涌动而来的亮色——城门果真破了吗?似乎是的,远处的城门灯火通明,火光一路蜿蜒至这里。他们还有什么资本迎战吗?就凭百十号人,被杀完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何况郡守已经被抓住了!
……可是他们的主将不也被我们围着吗?
【在回到淡河的当晚,嬴寒山做了场梦。】
【她梦见自己走在一条街道上,街两边都像是跑焦相片一样虚虚的,不知道是古代还是现代。梦中的空气油脂样的浑浊滞重,她的头脑却很清楚,她能敏锐地感觉倒有个东西在跟着自己。】
【她不回头,慢慢地往前走,眼睛觑着地上的影子,想判断对方和自己的距离。但被日光照得发白的地上只有她一个人的轮廓。】
【她听到脚步声了,那声音不太像是人的,反而像是什么节肢动物。嬴寒山从袖子里抽出峨眉刺,扭身拐入旁边的巷子里。在转弯的这一瞬间她瞥见了那个影子,它细长的腿脚在地上轻轻点动,仿佛是一只巨大的蜘蛛。】
【峨眉刺在她手中转动,紧贴着手腕内侧的皮肉,嬴寒山放慢脚步,默数着那东西靠近的声音。当那敲击声逼近的瞬间,她猛然回头扬起手中武器——】
【然后,她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有什么尖锐的东西从她腹部穿了过去,血缓慢地落下来,那张脸也微笑起来。】
第 74 章 沸炉夜话
嬴寒山站在廊柱后,看着人影慢慢向着她的方向移动过来。
那是个普通人,不是修士,有无恶意暂不可知。峨眉刺从她袖中落下,她稍稍压低脊背,做出一个扑击的姿势。
然后……那个人影忽然站住。他轻轻摇晃了一下,然后原地转弯向另一边过去。
那里是伙房,因为门房守到后半夜往往来打热水,所以现在还亮着灯。
这人要干什么,投毒?她微笑起来,把手覆盖在他手上。那双手微微有点凉,像是一阵雾气攀过他手背。
我儿清减了。她说。
“哪里有,不过是苦夏罢了。”裴纪堂慢慢俯下身,靠在她的手臂上,于是她能够拥抱他,像是寻常慈母一样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听说我儿有了心上人,是不是?”那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额头上传来,裴纪堂含糊地抱怨了一声:“儿子才多大年纪,您不要取笑儿子。”
……不对,他多大年纪来着?这么一想,脑海好像又陷入了一团不清的迷雾中。
她笑着,是长辈笑隐藏心思的少年人,裴纪堂闭着眼睛认真想了一会,迷雾里居然真的有一个影子慢慢浮现出来。
他看不清楚那个影子的细节,她仿佛站在一团明亮的光晕中,裴纪堂开始用力眨眼睛,光芒逐渐淡去,影子的轮廓清晰起来。
阿母,儿子确实……
……
裴纪堂用力眨了眨眼睛,他觉得有一块炭火盖在自己的眼皮上,把眼前烧得明光一片。他抬起手擦了擦眼睛,这明光减弱了不少。梦中那个残留在光里的影子倒并没有消失——不如说更清楚了,清楚得有眉有目,正伸手预备拿一块凉帕子给他擦擦脸。
“呀,你睡醒了。”嬴鸦鸦说,“胆子真大,发着烧不喝药自己找了个地方就睡,不怕烧成傻子?”
裴纪堂怔怔地看着他,然后抬手抽了自己一下。
“……”
“……?!”
影子还是没有消失,影子大为震惊地扔下了帕子,转头噔噔噔地跑出了屋去。
“军医!军医!军医在哪里?快过来,刺史烧傻了!”
他摸了摸残留着一点刺痛的颊侧,看着嬴鸦鸦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
……她大概已经不受刺杀那件事的影响了,这次叫军医,倒还叫得蛮响亮的……
裴纪堂毕竟有习武的身体底子在,疲劳过度的烧发几天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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