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为客: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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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忙于朝政, 哪能知晓这百祁人前是文质彬彬的鸿胪寺少卿, 人后却是个流连红粉青楼的浪荡子——叫那么个浪子给他皇弟鉴人, 可不是把他皇弟往歪路上推?

    那百祁是个多情种也就罢了, 人偏还就一根筋, 奉旨办事也不知把风流习性收敛些。

    在他眼里, 要想摸清楚冽清的喜好可不容易?秦楼楚馆里什么姑娘没有, 叫楚冽清挨个瞧一瞧,可不就知道喜欢何般模样性子的人儿了?

    他竹马是个不听劝的倔性子,平日里无甚爱好, 整颗心全放在了书卷兵器高马身上,要想把他从府里头骗出来, 没点本事还真不行。好在那百祁生了三寸不烂之舌,软磨硬泡终于把楚冽清给拐进了青楼。

    哪知那楚冽清的眼力也不是盖的,他方踏进那楼里一步,便知那不是个正经地儿,眼见他要收脚回去。那百祁没脸没皮地攥住了他的手臂,拧眉道:

    “阿清,你今儿要是走,我这鸿胪寺少卿就迎街给你跪下了。”

    “你怎么敢威胁我?”

    那楚冽清说的话很硬,拧着的眉亦是未松半分,但他终究还是服了软——

    满楼欢声笑语,酒气夹着脂粉香溢满了这美人楼。百祁拉着楚冽清在一桌前坐下,挥挥手唤那老鸨带了几个有名的角妓来。那些个妓子个个明眸皓齿,身姿婀娜,好似春末枝头笑着的花儿,摇着,笑着。

    可楚冽清却不解风情,他在那椅子上坐得很是端正,举杯倾酒皆绕着那些个姐儿的纤珪走。

    “公子,”一角妓细嗓轻开,笑吟吟道,“您这般避着奴家是为何?奴家可不是会吃人的妖怪。”

    “姑娘误会——”那楚冽清面上无甚惊异神色,只微微斜了斜身子,将那酒杯摆回桌上,“只是鄙人尚武,平日里身旁尽是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下手难免没轻没重。今儿姑娘挨得近了,鄙人一个愣神,举止放浪已是过分,若一个不慎没控制好力道,将姑娘用来抚琴的手给折了可怎么办?”

    那角妓拿指尖轻点在楚冽清的锦衣上,笑道:“公子可是在拿奴家说笑?”

    “姑娘瞧我像是在说笑么?”楚冽清抬眸看他,那张俊朗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客套的淡笑,瞧来冰似的。

    楚冽清待人接物谦和得很的,可他那与儒雅全然不沾边的言辞神色却叫他身旁的角妓生寒——原来这春三月的花丛里还有这么一块冬正月的寒冰。

    只见她那薄肩颤了颤,就连面上的媚笑也仿若一瞬被那寒光给凝住了。

    百祁原美滋滋地在一旁看戏,闻言即刻显露出了一幅气急败坏的模样,只见他瞪着身旁那位不解风情的主,那酒方含入嘴便被他“咕咚”咽下。他顾不上被呛出的泪花,匆匆咳了几嗓子便拉过楚冽清道:

    “你这榆木疙瘩怎么就是不知开窍?”

    那楚冽清轻笑一声便要张嘴,可半个字都还没见影呢,双唇便被百祁用手给捂了个严实:

    “阿清,你与其同我扯些什么忠君与顾家难两全之类的大话,还不如让嘴皮子好生歇息歇息!陛……令兄已同我交代清楚——今载,你就算不娶妻也得纳个妾!”

    楚冽清轻松拨开那人的手,淡然地拿指勾起酒杯,小饮半口,道:“你既要我寻妻寻妾,缘何带我来这儿?”

    “你还说!若非你死都不瞧陛……令兄费心费力给你送去的美人画卷,他又怎会病急乱投医找上我这浪子来出点子?”

    “我替你瞒得好,兄长他不知你是浪子。”

    那百祁愣了愣,一句“多谢”便险些冒出来,可他很快回过神来迅速接道:“……老子可没精力在这京城挨家挨户地给你寻姑娘,你总得知道你喜欢何般女子我才好给你引荐罢?这地儿可是京城最出名的秦楼梦馆,我楚国近乎无人不晓的“芸湘七绝”,这儿可占了四位……不过……嗐!你就当三个来看罢!她们可是个个美得神仙似的!”

    楚冽清皱了皱眉,道:“你于本王跟前打什么马虎眼?话也不说个清楚——什么叫当三个来看,那位姑娘怎么了?”

    百祁挠着头,眸子往左转了转,又朝右瞥了瞥,这才不好意思地附在他耳边道:“你也知道,这名号是承下来的,如今其中一绝的名号承给了先绝后人。”

    “那又怎么?”

    “那后人是个男儿身。”

    “哦。”楚冽清闻言还见怪不怪,敛眉垂目的也不甚在意,只还分了少许力气问道,“男子又如何?大小乐师我见的可还少么?那一绝靠何般技艺维生?可是琴师?”

    “哎呦……这个么……”这百祁支支吾吾憋了半晌,终于接上了话,“那位是、是个红倌人!”

    “何为红倌?”

    那楚冽清无知便无惧,音量那是未压半分,直把百祁这么个招摇人羞得面红耳赤,他只得又急急掩住了楚冽清的嘴,低声道:“欸……就、就是……那人儿罢,他既卖艺……又、又卖身……不是清倌的。”

    楚冽清常年浸在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佳话里头,哪里能听得这般话,这会儿嫌恶之色已攀上了眉梢。好在他理智犹存,只拧了拧眉道:

    “楚国民间好女色已是伤风败俗,如今怎还学着余国大兴男风?”

    楚冽清眼里容不下不合君子之礼的沙,那百祁亦听不得楚冽清如同书院里头的先生那般板正的话语,他于是撇了嘴,不服气道:

    “阿清,这又是你不懂!那红倌近来可是这儿最为出名的一位,他虽接客未及半年,但你若拿寻常男子同他比较,可不止天上地府!”

    “我何必拿他与其他男子比较,光是他拿身子做买卖这一条,就够我数落的了。”

    “你生在天宫里头,岂知人间疾苦?活下来的路子千千万万,人家要走哪一条,咱这些个看客插手不得!你要当君子,管不着人家不当!总之你也莫要太把这事儿放在心上,那红倌儿心比天高,像我们这般瞒着名号逛楼的,人家根本都不屑于瞧!”

    楚冽清的眉头没松,但瞧百祁难得正经,还是有些忍俊不禁,但见自己还跟他争着呢,便只举起杯酒来一饮而尽。

    百祁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方台子,道:“阿清你等着瞧罢!那四绝就快要登台子咯!”

    楚冽清不好败百祁的兴,只从袖袋里取了些碎银,将身旁那些个角妓给招呼走了。没了劝酒的蜜嗓,这儿好容易安静下来,可是一旁的席上人又无所顾忌地开腔议论,吵得他心烦。

    “哎呦!”百祁耳朵也受不住,耐不住埋怨了声。

    楚冽清没抬眸瞧那些不知分寸之人,只把酒杯虚虚置于唇前,哼道:“百祁啊,本王今日沦落到与诸纨绔为伍,你实在功不可没。”

    “欸——阿清你又不知道了罢!”那百祁叹道,“那些可不是什么纨绔子弟,里边不知多少才子名士,大多是慕这四绝之名而来……对了,当时你能灭掉那姓顾的军队,那里边的那位齐将军可立了不少功……那个火烧竹屋的点子可不就是他想出来的,怎么才这么一会儿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齐烬?”那楚冽清轻声念着,将头稍稍朝一旁偏了偏,余光果真拢住了那张扬潇洒的健壮男子。见到昔日比肩的战友本该惊喜才对,那楚冽清眸光却幽暗些许,最后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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